第四十一章

从查尔斯的办公室出来, 迪克又遇见了坐在台阶上的柯罗诺斯，他是受彼得所托而来的：“皮特想知道韦德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使。迪克一时间有些想推诿, 柯罗诺斯却一把拉住了他：“得了, 我们家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皮特他……只是想知道具体真相而已，从其他人嘴里传出来的消息都太玄乎了。”

如此, 迪克只好跟着柯罗诺斯一同去了。

学院里果然正处于混乱状态，一路上该见的人不该见的人都被迪克撞见了, 为了避免尴尬, 他决定还是跟柯罗诺斯聊会儿天：“彼得还留在学院里吗？”

摇头：“他是正经的复联成员，这会儿应该跟队长在一起部署安置点, 假如战争真的爆发，可以尽最大努力保护平民。”

迪克本以为柯罗诺斯是因为尚未成年所以被留下来, 后者却笑道：“我虽然是算在X战警编制里的，但并没有X因子——意思就是我不是变种人, 我的能力是直接来源于时间囚徒乌洛波罗斯。”

“但你和他们一样失去了能力。”迪克谨慎地指出这一点。

“没错，失去能力后我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还要糟糕，校长先生自然不会派我上前线。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哈利波特和虚神的决斗, 而是因为乌洛波罗斯的死亡。”

柯罗诺斯抬头看见迪克震惊的表情, 扯了个冷冷的笑出来, “我能够感应到的，他被肢解的过程。但时间环被打破后这种感应就消失了, 我本来也期许是一个好的转变, 但并没有, 一切都没有变得更好……我猜这次他是真的死掉了。”

迪克能够感觉到柯罗诺斯语气中的复杂感情，但他此时想到的主要还是方才X教授的那番话：“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

“什么不可能？我糟糕的身体状况还是那个自杀爱好者终于成功了？”柯罗诺斯推开一间闲置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迪克紧跟上，重复道：“这是不可能的……时间是记忆的总和……如果我们还有一丝希望获胜的话，那就是不可能的。”

柯罗诺斯为那句“时间是记忆的总和”顿了一下，扭过头来刚要发问，皮特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格雷森先生！”

小蜘蛛侠没有穿制服，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学生，迪克也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瘦了，但从眼底的乌青来看，这几天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难熬。

“格雷森先生，韦德他真的死了吗？”

皮特劈头一句问的直接，迪克下意识地先点了头，随后才想起来应该找几句委婉的话，但皮特随即自己给自己添了话：“我要他活过来。”

迪克为皮特急促而坚定的插话愣了一下，但小蜘蛛侠紧接着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迪克觉得还是没必要在死侍的死状上过分描述，便道：“他潜入了戈尔的会议室窃听情报，被发现后遭遇追杀围捕，因为能力被削弱的缘故无法安全重生，所以在紧要关头把磁卡藏在了自己的大脑里，然后斩首而亡。”说完觉得还是太直接了，又补充道，“那份情报对我们很重要，正因为我们及时受到了情报，布鲁斯才提前提防虚神的电波入侵。”

虽然仅仅快了一步。

其实迪克的讲述和其他人的讲述也没有太大区别，但皮特仿佛听得很认真，而且终于安下心来，就在柯罗诺斯快要看不下去，准备插话的时候，皮特突然开口道：“所以他死的时候是一个英雄，这真实太奇怪了。”

见其他两人奇怪地看着自己，皮特还红着眼睛笑了一下：“不是吗？他一直挺喜欢自己的身份的，一个嘴贱的反英雄，最后居然像英雄一样牺牲了。”

这个外人就不好评价了，不过迪克想起提姆打开盒子，看见死侍头颅的那个画面，瘆得慌里倒确实是有些钦佩。

皮特又平静地道：“不过我会让他活过来的。”

柯罗诺斯握着小弟的胳膊，他不是太会安慰人的类型，只能稍微加重力气提醒皮特现实的存在。

但皮特却眼睛发亮，申明自己并没有崩溃也没有疯——可能有点崩溃，但绝对没有疯。

“我这几天一直有认真研究图书馆里的资料——特别是那些手抄本。它们说哈利·波特是神，而且不是阿斯加德那种类型的神，而是能够创造世界毁灭世界的那种神，显然我们头顶上那个黑色的大窟窿是想要毁灭世界的那一位弄出来的，可是还有哈利·波特啊，他能够创造世界——只要他回来了，就可以创造世界。”

然后抹除灾难，死者复生。

柯罗诺斯在曾经是“时间线”的时候也感受过那种力量，但现在他并不是那么确信了：“但现在和存在、虚无并列的三柱神之一时间已经消亡了，哈利波特也至今没有露面……”

“时间应该还没有消亡。”迪克终于想起了进门之前正在讨论的话题，“鉴于我们伦敦之行的发现，目前哈利的部署都在正轨上，而泽维尔先生认为时间是计划的关键。”

将与X教授的讨论简要复述了一遍后，迪克明显感受到了柯罗诺斯状态的变化，便积极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曾经与乌洛波罗斯联系密切的“时间线”确实有一些想法，因为他的记忆回来了，而身体曾经被乌洛波罗斯使用过，所以他确实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利用了时间。”

“什么？”

“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用故事，用漫画，用语言来唤醒我们，这次他要用一首歌来唤醒沉睡的魔法——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战斗，所以他需要时间的帮助。”柯罗诺斯站起身来，在壁炉前空白的小黑板上画了一条直线，又在中间用竖线隔断，指示道，“1993年万圣节后的时间，被虚神侵略，但这之前的时间，因为环的缘故他无法插手，所以只要利用得当，这一整段射线……”

柯罗诺斯用红色粉笔将左边的线段描红，一直画出黑板外：“……都可以与虚神为敌。”

“但你刚刚说你感应不到乌洛波罗斯了。”迪克提醒道。

“他不是关键。”柯罗诺斯将粉笔丢进盒子里，拍着手道，“关键是存在和时间能生出什么玩意儿来。‘时间是记忆的总和’，这是你刚刚说的——也是哈利·波特很久之前提出的想法，假如他真的有付诸实践的话……格雷森先生，我恐怕他已经把逆转局面的方法留在了时间里。”

见皮特和迪克依然紧紧地盯住自己，柯罗诺斯再次示意他们看向那条粉色的线段（射线）：“记忆，朋友们，那不仅仅是我们教科书上的历史，还是整个人类文明的记忆总和，那可真是不可估量的力量……”

大门被粗鲁的推开，一个壮汉的脑袋探了进来，张望了两眼后笑了：“迪基鸟在这里啊。”

是丧钟。迪克开始头疼，不过丧钟似乎并不是来向他打听大红的动态，而是来替X教授传话的，而且神色还颇为严肃：“他只叫你一个人。”

柯罗诺斯和皮特也没有紧跟的打算，他们还各有各的心思要想，不过柯罗诺斯和迪克对视了一眼，迪克点了头，表示自己会把他的猜想转告给教授。丧钟也没有再跟过去，而是吹着口哨转身走了。

迪克本以为教授是想询问自己是否要留在格林镇，然后看情况给自己安排任务，但他走进办公室一看见查尔斯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查尔斯向来是和蔼和冷静的，但他此时看向迪克的目光里带着犹豫。

不详感漂浮在空气中，迪克忍不住回想皮特微红的眼眶：“泽维尔先生，斯莱德说您找我有事？”

查尔斯握紧手中的遥控器又松开，反复几次好，还是朝迪克道：“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看一下这则新闻。”

还是上次那个声音平稳，发音标准的白人女主持，她正在报告一则阿拉斯加的火车事故：“……疑有激进恐丨怖分子将炸丨弹带上火车，三节车厢被炸毁，火车失控后未得到及时救援，目前已确认遇难者78人，其中包括知名富商布鲁斯·韦恩和他的未成年独子达米安·韦恩等……”

迪克在失神许久后才回忆起来，自己听到那条报告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谁说达米安是布鲁斯唯一的儿子？！然后查尔斯紧张关切的呼唤惊醒了他：“格雷森先生？这未必是一条真实报道，我们需要先派人去进行核实……”

“不。我们会让他活过来的。”迪克下意识地盗用了皮特的话，然后顿了一下，接着解释：“我们核实不过来的，只要我们采取行动，人员四散开，又无法使用通讯工具，这样的新闻就会一直出现。”

查尔斯也明白这个事实，便默然不语。

“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迪克将柯罗诺斯的猜想复述了一遍，“我们之前一直在93年寻找有用的线索，但很可能哈利留给我们的信息远比我们找到的多，整个93年前的人类记忆……”

“还有《霍格沃茨》。”查尔斯感叹道，“我稍后一定要跟柯罗诺斯那孩子聊一聊，但现在，格雷森先生，我有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