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林木葱郁，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此情此景，若是没有溪水旁的人声鼎沸，想必会是让人很享受的画面。

不过，在那无云的天空上，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见十数个老者悠闲的凭空而坐，或是下棋品茶，或是三五好友聚而闲谈，虽然不如下方溪水旁的热闹，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人，当然就是有意收徒，或者闲极无聊的长老们了。

虽然他们完全可以坐在洞府通过术法远程直播，但收徒弟这种事情，是件技术活，他们还是更喜欢亲自前来。

一来二去，外门弟子的晋升考核，倒也成为了这些长老们相聚的一场盛事。

当然，这一幕，下方的弟子们是看不见的。

不要说来参加考核的外门弟子，就连那些负责考核的内门弟子，都同样不知道，无拘无束才能更好的发挥实力，他们可不想给这些弟子们什么压力。

在这道隐形阵法的边缘处，两个老头正相对而坐，既没有下棋，也没有品茶，而是在对着一堆普普通通的石子较劲。

两人身前的桌上凌乱的摆放着一堆石子，隐隐约约间分成黑白两色，两个阵营。

大概，这又是一种什么古怪的娱乐方式吧。

但若是仔细看去，这些石子看似凌乱普通，却又似乎蕴含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无形之间对抗，当然，在这群大佬手中，哪怕是一坨那啥，都能让你看出几分高深的意味来。

思考了半晌之后，其中一位老者才慎重的在那堆凌乱的石子中又落了一子。

在石子落位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被勾动，噼啪一声，电光一闪，一道迷你闪电落在石子周围，老者落下那颗石子旁的两颗白色石子瞬间化为齑粉，黑色石子的气势顿时一盛。

落子的老头笑容满面，忍不住咧开了嘴，那一脸得意之色，根本无法掩饰，这一点，倒是跟凡间普通老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对面那个老头却没有因为痛失两子而凝重，反而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凌老头，你这阵法造诣，敢你们家那位，果然是差远了啊！”

说完，老头轻飘飘的伸出右手，捻起一枚白色石子，轻飘飘的落在黑色石子大本营的位置。

噗……

原本两股无形对抗的力量瞬间被这枚石子打破，一声轻响，一阵风从桌上刮过。

桌上顿时飘起一阵黑白夹杂的粉尘。

风过后，桌上也只剩下三两颗白色石子孤零零的待在上面，似乎随时都可能碎裂。

“呸！”

“你个糟老头子，就知道耍滑头，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老夫会怕你！”

凌禾撸了撸袖子，气呼呼的满脸不服气。

对面那个老头见此也不生气，显然，这么多年，他也了解这位老友的脾气，同样的，也只有在他面前，这位老友才有这样的脾气。

“下面那小家伙可是轻松通过了你规定的考核，怎么，一点都不动心？”

没有跟凌禾在胜负上费口舌，老头指了指下方通过草木堂考核正要去往下一个考核点的余飞，叹了口气：“倒是个好苗子，给个记名弟子的身份，倒真是我看走眼了。”

毋庸置疑，玩石子的这两位，正是草木堂长老凌禾，和丹阁长老戴亚峰。

炼丹自然少不了需要草木，而草木也总有力有不逮的地方，所以互为供需关系的两个老头成为好友，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虽然两人擅长的并不是阵法，但到了他们这个地步，也算是一法通万法通了，虽然比不过真正的阵法大师，但比起神魂境之下的阵法师，还是要强些的。

在娱乐的同时还能分出心神查看下方的情况，并且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两人在阵法造诣上的高低，自然是不言而明。

听到老友的感叹，凌禾撇了撇嘴：“老夫几个月前想要收他为正式弟子人家都不愿意，你竟然只给个记名弟子，也拿得出手！”

“你戴老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

“哦？这小子难道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刚才戴亚峰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就像两位好基友出去游玩，却发现景致无聊透顶，这时路边过来了一群小黄鸭，于是其中一人就指着鸭子说了一句：“鸭子好可爱！”

仅此而已。

他给出了记名弟子的机会，对方没有接受，那么，他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一个真元境的小家伙罢了，还没有到让他求贤若渴的地步。

但经凌禾这么一说，戴亚峰倒是有些好奇了。

优越感，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哪怕是修炼到了神魂境的大佬，也没有脱离这种低级趣味。

尤其是在老友面前，这种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优越感，最是迷人。

凌禾故作高深的说了一句：“他在草木方面的天赋，可远不止你看到的这点！”

此时凌禾颇有一种，我知道，你想知道？可我就是不说的快乐。

同时时，他不禁想到了那株化碧的玉髓芝，心中琢磨着什么时候在老友面前提这么一嘴，却又害怕老友“见色起意”，危及自己的宝贝玉髓芝。

一时间，不禁有些纠结，有些遗憾。

“哦？”

多年好友，戴亚峰当然能看出老友是真的在纠结遗憾。

“罢了罢了，既然没有师徒之缘，那就随它去吧！”

“来来来，我们继续！”

凌禾是打定主意要吊这老友的胃口，同时一拂袖，趁机将桌上那三颗碍眼的白色石子拂成了齑粉。

这下子，终于舒服了！

……

天空下，小溪旁。

“你也太秀了吧！”

“我王大海的眼光果然毒辣！老早就看出小兄弟你骨骼清奇，天资不凡，是个练武的奇才！”

通过草木堂考核的余飞继续顺流而下，王大海搂着余飞肩膀，一边夸着自己，一边斜睨周围的外门弟子。

因为余飞神勇的表现，从篆阁跟来几位外门弟子，后面丹阁又来了一些，而到了草木堂，经过篆阁丹阁弟子一番添油加醋，此时余飞身后的外门弟子，已经颇具规模。

吃瓜虽然是很爽的事情，但终究少了点参与感，而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见证历史，这恐怕是对吃瓜群众最大的赞誉了。

这些外门弟子自然不会不会错过。

在一群弟子的包围中，在这些弟子羡艳嫉妒的眼神中，搂住他们眼中的主角，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开心，反正就一句话，倍有面子！

王大海觉得他现在比刚才赢了钱还要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