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断浪死亡之后，其余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宁采臣眉头紧皱。

断浪的天命，明明都要开始反抗了，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了？

断浪的天命，虽然不如卓天涯跟自己，但却也高出了步惊云跟聂风一筹，毕竟两人在一起才是风云。

就算是被自己斩了一刀，但也是跟风云二人持平的程度，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就在一行人略微喘息之后，整个世界又是一花。

一切虽然都还是原本的样子，但宁采臣身上却满是冷汗。

因为就在刚刚那一霎那之后，自己的天命，重新恢复到了原本的程度。

那种被天命所支配束缚的感觉，也变得强烈了起来。

就像是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一点点的渗透到了自己体内，最终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

、、、、

京城之中。

去追雄霸的卓天涯此时正跟一个老者坐在茶馆之中。

“老师，雄霸那个样子，是您出手了吧。”

“是您一手扶持起了雄霸，现在一手摧毁了雄霸的人也是您。”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那么做？”

卓天涯开口对着面前的老者说道。

而那个老者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双手在半空中像是在拨动丝线一般。

“断浪那家伙的天命也出问题了，他的价值可没有钥匙大，就抹除好了。”

“用断浪的天命来修补钥匙的天命，不错，不错。”

“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

那老者的双手一边在半空拨动着，脸上也随之露出了笑容。

那副样子，就像是辛勤的老农，刚刚为自己菜园子除完虫之后，露出的欣慰表情。

“老师，您有在听我说话么？”

卓天涯看着老者那副走神的样子，用力敲了敲桌子说道。

“哦，哦，我在听，在听。”

“雄霸成也风云，败也风云，聂风跳过优柔寡断，我就是稍微的推了一把。”

老者随意的对着卓天涯说道。

“老师，是因为天命么？”

“天命规定了这些？”

从前一直觉得老师只是偶尔老糊涂的卓天涯，此时却想到了宁采臣说过的话，以及自己在短暂时间内所看到了的那些。

“天命，天之意志主宰众生命运么。”

“这个形容还是真不错呢。”

“但这些是谁告诉你？”

老者听到卓天涯提到天命，直接变得严肃了起来，双眼注视着卓天涯问道。

这一刻，卓天涯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惧。

那恐惧的感觉，来自于身体，来自于灵魂深处。

那是对于超越自己生命形态上位者的恐惧。

无法控制，无法抵抗。

卓天涯虽然知道老师很强，但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跟老师的察觉。

这一瞬间，在卓天涯的感觉之中是如此的漫长。

等到这一瞬间结束，卓天涯的手脚依旧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天命到底是什么？”

颤抖着的卓天涯端起一杯茶水，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恐惧，但颤抖的手却将茶水洒了一地。

“等你什么不会怕，我就告诉你。”

“那东西不是现在的你该知道的东西。”

老者开口对着卓天涯说道。

卓天涯按住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没有说话。

、、、、

“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只想跟着他。”

于楚楚将宁采臣给的钱推了回去，指着步惊云说道。

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那个用着自己父亲手臂的男人。

对于步惊云，于楚楚内心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

“你父亲已经死了，这一点是无可改变，无可否认的真实。”

宁采臣开口对着于楚楚说道。

如果是在京城之外，自己还能将迷龙叫出来，走走后门，让父女两个在见一面。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于楚楚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即将要哭出来，却有强忍着泪水的模样。

“算了，你想要跟着就跟着吧。”

宁采臣看着于楚楚的样子，开口说道。

随后宁采臣带着聂风还有步惊云，直奔燕赤霞所在的茶馆。

“你这家伙果然在一直监视我呢。”

走进茶馆，宁采臣直接坐到了卓天涯的对面开口说道。

“监视，朋友你也从来没有隐瞒过吧。”

“这手臂接的真不错，朋友的手艺比我想的还要好。”

卓天涯直接来到步惊云身旁，仔细观察着步惊云那条左臂，除了肤色跟手上的老茧纹路不同之外，便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痕迹了。

“朋友？”

“羽，你居然也交了朋友么，真是稀奇呢。”

“不过你这位朋友，不错，很不错。”

一个老者的声音忽然在宁采臣的身旁响起。

宁采臣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身体就是一僵。

自己对于那位老者的存在，完全的没有察觉，不管是念力还是通明眼，都完全感觉不到那个老者的存在。

甚至自己的肉眼，也是在那个老者主动搭话之后，才看到老者的。

这种程度的压制，已经超过了真意的位阶。

眼前的人，是一位天人，跟聂小倩跟东方不败一样的半天人。

而在如今神佛不出的年代，还能留下来的天人，除了聂小倩这种意外，就只是有各家留下的后手了。

这个人，是敌人。

“这位前辈是？”

宁采臣开口对着卓天涯问道。

“这位是我的老师。”

卓天涯开口对着宁采臣说道。

“叫老夫百晓生即可。”

百晓生接着卓天涯的话说道。

“晚辈晓得了。”

宁采臣控制着自己的眼神跟身体，不透露出丝毫的敌意，也努力不去看百晓生。

而百晓生的这个名字，在加上百晓生称呼卓天涯为羽。

宁采臣这才意识到，卓天涯究竟是谁。

公子羽，这个在原着中，甚至压了主角一头的家伙。

现在的时间，青龙会的龙首未齐，公子也没有变成满头白发的样子。

“听闻前辈给了雄霸四句批言。”

“想来前辈必然精通卜算之术，不知道能否为我看一看。“

让自己逐渐冷静了下来的宁采臣，开口对着百晓生说道。

“我一般是不帮人。”

“但我跟你有缘，看一看也可，将手给我。”

百晓生说着抓住了宁采臣的手，看起来宁采臣的手相。

虽然明面上百晓生是在看宁采臣的手相，但是宁采臣感觉到自己的天命微微波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本书一样被人翻阅了起来。

真正的查看天命，而不是像宁采臣那样，依靠着前世的记忆进行补全。

“真是罕见的相呢。”

“拥有此相者，必然会是改天换地之人，可惜有早夭之相。”

“老夫似乎说的太多了，该回去好好的祭拜天地才是。”

百晓生说完，直接起身在众人的面前凭空消失了。

‘早夭之相么。’

宁采臣听着百晓生的话，在心中思索着。

而随着百晓生离开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同时整个茶馆也恢复了热闹。

众人这才意识到，自从百晓生出现之后，茶馆的其他人就像是静止了一样，知道百晓生离开其他人才恢复了原状。

“百晓生叫你羽。”

“公子羽？”

百晓生离开了，宁采臣也有了机会跟卓天涯搭话。

“公子羽。”

“这个名字不错，朋友的品味跟我很是一致呢。”

“我以后就用公子羽这个名号好了。”

卓天涯听着宁采臣的话，略微念叨了两遍，越发觉得这名字复合自己的心意。

“结果是因为我么。”

宁采臣看着公子羽的反应，略微感叹的喃语道。

“话我就直说了，你帮步惊云就是为了趁乱，去六扇门收集卷宗。”

“然而这种事情，青龙帮也做到，你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一圈。”

“除非这个事情的目的，不能被朝廷知道。”

“你是要屠龙对么？”

宁采臣收敛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慨，一伸手将自己从六扇门顺过来的卷宗，从芥子须弥之中拿出，开口对着卓天涯问道。

“朋友的目的不也是屠龙么？”

“在六扇门内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你问过我，是不是不靠真意就成为了先天之上。”

“那个时候我猜，朋友是为了龙元来的。”

“那种大妖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联手如何。”

“如果龙元又一个，你我做过一场，如果有两个你我平分如何。”

“如果是朋友你，我愿意与你共享。”

卓天涯看着宁采臣开口说道。

‘这家伙，对我的好感到底是那里来的。’

‘难道又是天命么，看我打不过，就让卓天涯帮我？’

‘不过我本以为自己要杀蜈蚣，结果却是七武屠龙么。’

宁采臣听着卓天涯的话，在心中吐槽着。

“好，就此一言为定。”

“关于龙的位置，青龙会可有头绪？”

既然卓天涯需要人帮忙，宁采臣自己也没有信心对付大妖，合作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一点，我可是走在朋友前面了。”

“龙的位置已经找到了。”

“我派了一个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最熟悉那里的人，前去。”

卓天涯开口说着，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那里？”

宁采臣看着卓天涯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了猜测。

毕竟想到公子羽，自然也会想起明月心。

“边境，唐门。”

公子羽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