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若虽然一直坐在那并无行动，不吵不闹。可她越是如此，爆发起来越可怕。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花倾若对女儿的感情可是丝毫都不比白伏虎少，此时没有爆发，并不是因为她修养高，而是她愤怒时的行事作风不同。

当人足够的聪慧，她的一言一行自然会有她的道理，明白发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越愤怒，则越冷静，考虑问题越周全，甚至会暗中做很多铺垫，如同毒蛇。当它张开獠牙时，它的猎物已经迟了。

颜杰现在的感受就是同时被猛虎和毒蛇盯着，这种宛如生物本能的恐惧，每个细胞都在促使他马上逃跑。

之所以不逃，只是因为颜杰明白他不可能逃得掉！没有任何可能性！

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还是一步步地后退，靠近到门边上，手已经按在上面。只要用力一推。

“你不用想逃跑了。在很早之前，我就让凤姑将下人全部遣散，现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花，毒气和迷雾。在我白府的地盘里，外面不可能有人能救你出去。你不是想学我的花雾迷阵吗？现在就可以出去体验一下。”花倾若终于发话了。

体验个锄头，A+级高手的成名绝技！开门杀都不为过。

白羽叹了口气，颓废地靠着门口，坐在地上。

当知道必死时，反而轻松了。

“估计你现在只想杀我雪恨吧。”白羽道。

“不全是。”

“那你是不杀我咯？”

“简单杀了你并不能得知我女儿的去向，无论她是生是死。我会用尽各种办法折磨你，直到你把所有都招出来，求我给你一个解脱。”

呵，去向？难道我告诉你，白羽被游戏系统吃了，或者白羽这个NPC的智能就没有诞生过，你跟她过去的记忆都是假的。不过，估计在我说之前，我就会被系统抹杀，删掉灵魂模版，只剩下不知道存在哪的残余代码。

“唉。”白羽叹气起来，他的思路也慢慢清晰，智商重新上线。“我不会逃的，我也知道我不可能逃掉，而且我也不打算逃，当然，我也不认为能打赢你们。我现在只想在死之前，跟你们好好聊聊。”

“好！反正你已经吃下我们的散灵软骨散，谅你这样子也不可能做出点什么。”白伏虎移动椅子，大刺刺地坐下，但他眼中还是充满恨意。

散灵软骨散？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身上就一个酒精中毒和一开始就有的虚弱DEBUFF。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灵力，想散都没东西散，然后虚弱的双重DEBUFF不能叠加？

“这样吧，我们轮流互问问题如何？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回答不满意，你们大不了杀了我就是了。”

花倾若先行回答：“我们不会轻易杀你，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我先问，你是谁？目的是什么？”

“我叫白羽，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只知道我叫白羽。”坐在门口的小萝莉抬眼平视着花倾若，眼神十分坚定，毫无畏惧。

“你们一定是在想，我把你们的孩子掉包了，偷偷地混进白家。目的很可能是要探寻你们的秘密，比如偷学你们的家传绝学，以及花雾迷阵等。但很遗憾，此时此刻坐在你们面前的我就是白羽，如假包换。至于目的，我并没有什么目的，真要问我想干嘛，我只能说我想跟你们一起愉快地生活。”

“嘭！”白伏虎拍案而起，“混蛋！”

花倾若抬手制止，“轮到你问了。”

她之所以遵守承诺，不继续问，是因为信息不对称。

事实上，她很早就探查白羽的身份了，无论是体形，疤痕，还是偷偷地把脉看脉象。毫无破绽！

难道，身体没动，被远程操控？

更夸张的是，白羽身上真的探查不到一丝灵力！甚至是感知不到灵力波动！因此能将远程操控给排除。不可思议！难道是传说中的换魂之术？

就刚刚花倾若表演，让植物重生时，她还故意释放庞大的灵力，灵力之大已经化作液体散发开去，直接把白家的花雾迷阵完全激活。放做任何一个奸细，不可能连看到液态灵力炸开都不知情。

因此，花倾若只能归结为白羽要么真连这些常识都不懂，要么他故装镇定！

可如果是前者，换魂之术换上的奸细不可能不懂常识，说不通。如果是后者，那他刚才的表现也怪诞了些。该紧张的时候不紧张，不该紧张的时候又紧张得发抖。

如果他是装的话，他的表演效果完全不合乎逻辑需要。而更难以理解的是，他现在又显得过于冷静，一幅完全不在乎生死的样子。难道，现在杀了他并不能真正的杀死他？

无法解释，深不可测，其目的肯定深远到超过来前来偷学的程度。这时，继续向他发问并没有多大意义，不如以静制动。

唉，不在一个维度的人，能让你轻松猜到那就真的有鬼了。

像花倾若不懂颜杰的想法一样，颜杰同样不懂，实际上他也没那么复杂的思维。他现在想的问题是：欧阳澜在他离开后会不会被牵连。

第9章 开创轮回之说

“我也坦白跟你说吧。相信你也发现，你女儿是这两天出现了变化，准确地说是溺水之后。溺水其实也没多大特别的事情，这世上也许天天都有人溺水，但我却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变化。从时间上推论，最大的可能性是我溺水之后被做了手脚，比如欧阳澜。”

“是的。”花倾若承认。

“但是，也很遗憾。这事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不过我看她对我也是一片忠心，刚刚还想保护我。我实在不想让她受牵连。”

“我不会迁怒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那好，其实我也没什么好问的。我就问问，她现在怎样？”

花倾若眼珠一转，也不知道又在谋算什么，说：“如果没错的话，同样吃下了散灵软骨散的她，现在正被凤姑严刑逼供。先是拷打，然后会被服下致幻剂，把一切都供出来。”

他们夫妇都在认真观察白羽的神态变化，但白羽听了，不怒不笑，只是仰头，唉声叹气。

“你们可爱的小老婆已经遇害了，你们的老公不认女儿了，你们最爱的人妻现在也要对我下毒手。真绝望。”颜杰跟观众默默地吐槽。

【弹幕：都怪你这么浪】

【弹幕：还我小澜，否则取关】

白羽叹完气，回话：“轮到你问了，只要是我能说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是我说不出来的，我也没办法。”

“那好，你为什么说你就是白羽。你如何证明？”

“这个嘛。”白羽摸了摸鼻子。

我不是啊！我是颜杰！我怎么给你证明？

“你们对白羽的身体应该很了解，你们可以查验一下。”

“查验过了，毫无破绽。所以你是用了传说中的换魂之法？”

游戏暂停，颜杰继续跟粉丝商量：“换魂？竟然还有这个设定？慢着，这换魂会不会是指玩家附身的情况，游戏里面已经设定的，对附身后性情大变的解释？可我眼下情况，就算我说我是被换魂的，我自己也是迫于无奈的，毫不知情的，他们也不相信啊！白伏虎一定会把我扒皮抽筋的。”

【弹幕：死档，鉴定完毕】

【弹幕：白公公你就别挣扎了】

颜杰十分不爽，“什么叫别挣扎，我就来给你看看什么叫逆天改命！我跟你们打赌一场怎样？我赌我还能活！”

【弹幕：不死档我在你这开订阅，死档你倒立拉屎】

“好，一言为定！”颜杰精神一震，拼了！

白羽从新站起来，回到凳子上，拿起了酒杯，故作深沉，“你说的换魂之法我是不清楚，但你是否听说过轮回之说？死去的人，转世投胎，带有以往部分残缺的记忆重生。这是一个无尽轮回，仅有极少数天选之人是这样，而且他们轮回重生后很可能跟上一辈子长得一摸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是这样的天选之人？你是白羽的前世投胎？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白羽！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乖乖，她问的是“别的什么东西”，难道她的思维已经跳出了“人”的限制？就像计算机里的数据跟人不是一个东西一样。

“关于这个问题，我难以回答，也难以证明。但有一点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我就是白羽！因为我有白羽的记忆！只是我的前世意识过于强大，将原本的白羽覆盖了而已。”

花倾若也狐疑了起来，“你说你有白羽的记忆？那好，白羽最喜欢吃什么？”

【弹幕：哪来的记忆，不作死就不会死】

“白羽最喜欢吃的是······”小萝莉抱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桌面思考，好像在回想什么。实际上，他什么都回想不出来，看着桌面上的食物来分析的话，貌似没有任何规律。

摆在白羽面前的，最近的一道菜是五谷灌肥肠。颜杰是很喜欢吃，但一个才8岁的小萝莉不可能最喜欢吃这个吧？

明显，花倾若要问这个问题，问题的答案不可能在这桌菜上就能找到！甚至花倾若安排这一大桌菜式都是用来测试颜杰身份的伏笔！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白羽本人知道，不给取巧的可能。

但？真的没有可能吗？颜杰敢这么提，他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是在等！而且这个等的过程不能暂停游戏！

神灵保佑，菩萨保佑，如雷佛祖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给我速速显灵吧！

玩到现在，颜杰感觉这个游戏的尿性是，当玩家面临抉择，或者一些人物知道而玩家不知道的时候，游戏会给提示！

所以这时，游戏自动暂停，并且弹出了好几个提示选项：

【（娘亲手做的）桂花绿豆糕】

【（凤姑的绝活）蜜汁红烧乳鸽】

【（不知道）我什么都爱吃】

看到这些，颜杰并没有觉得自己就过关了！因为以上三条，一样是血红色！所以都是危险选项！但是不选，就更加没有答案！

【弹幕：666这波操作很骚】

【弹幕：挣扎无效，打包拖走】

【弹幕：喂喂，是鬼差吗？这里有一个死太监拖着不肯投胎】

颜杰冷汗直冒，虽然在虚拟实境中他是不可能冒汗。

果然，花倾若的问题绝不简单，连系统提示都给不了准确答案。那么！

“以上都是答案！”颜杰突然惊觉！

这三条，都是白羽这个角色本身可能做出的回答，就像之前游戏给过的提示一样，都是有可能的反应。当把三条结合在一起看，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白羽突然举起小手，在那里数数，一脸为难，“娘亲手做的桂花绿豆糕我觉得很好吃，凤姑做的蜜汁红烧乳鸽我也很爱吃，我真不知道我最爱吃的是什么，好像很多都爱吃。”

完美！给自己点赞！偷偷地瞄一眼花倾若的神情。

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白羽的动作，连白羽偷瞄的小动作都看到了，散发出更危险的气息！

完了！糟糕，我不应该再装小孩在那里点手指的，更不应该偷瞄被她发现！

“下一个问题，在白羽5岁的那年，刚刚开始学认字的时候，我送了她什么？”

也是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但颜杰更慌了。

爸妈在上保佑。呸！我爸妈还没死呢！王绫忻保佑。哦！不行，她好像能偷听我的想法。死宅之神保佑！游戏提示出来吧！

当颜杰求神拜佛完毕后，游戏提示果然又出来了。

【（糊涂）我不大记得了，那时候还小】

【（玉质毛笔）好像是一支绿色的笔】

【（耍无赖）娘，你就别为难我了】

同样全红色，像死神的请帖！

颜杰哭着问观众，“我能不能下播喝口水压压惊？”

【弹幕：不能！想都别想！】

【弹幕：我就等你倒立拉屎呢】

【弹幕：视频已经录制，导演都没收工】

这，好为难啊。游戏提示就是在打哑谜，连在一起看，三个一起念行吗？

白羽这回不是一般的犹豫，“5岁的记忆我记不清楚，那时候我太小了。印象中，我好想收到了一支玉质的毛笔，但又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好难，能不能换一个？”

这回，白伏虎发话了，“你娘没送你东西。那支玉笔是我送的，但第二天就被你弄丢了。”

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纠结，挣扎，犹豫，做某种一辈子的决定。

“好了，娘子。这样是问不出答案的。关于她的情况，我们无法解释，逼她也没用。”白伏虎转头认真地盯着白羽，“那么，我暂时信你，白羽的前世。我现在只想问你两个问题。我以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儿能不能回来，我又怎么称呼你。”

他眼中刚刚升起了一点希翼，但很快就暗淡下去。

对于颜杰来说，这是很关键的问题！回答至关重要，导致颜杰根本不敢轻易发话。游戏提示也久久没有出现。因为，这个不是白羽这名角色应该作出的回答！

【弹幕：一切都回不去了，白伏虎好可伶】

【弹幕：我想爸了】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白家夫妇都不抢先发话，都在等白羽的回答。

8年了，陪伴了8年，现在这一点点等待，他们根本不在乎。此刻，他们都在回想跟自己孩子往昔的一幕幕场景，一幕幕珍贵的回忆，不可重来的一切。

白羽率先打破这种伤感的气氛，她微笑起来，可笑容有点苦涩。

“真的，我很对不起你们，向你们道歉！虽然我不能让以前的白羽回来，但请你们相信我，这种轮回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想夺去你们的孩子，我能理解你们此时此刻的痛苦。此时的情况或许能理解为，你们仍是我的父母，而我还是白羽，只是我多出了一份本不该有记忆，让我的心智突破了时间空间的限制。”

白羽双膝着地，俯身跪下，“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扮演好白羽这个角色，也让我以这种形式补偿你们。这辈子，我会把你们也当作是我的亲生父母看待，承担起一个为人子女的职责。如果你们不愿意，或中途觉得我有异心，任君处置！绝不反抗！”

看到白羽这样，花倾若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在白伏虎的怀里，失声痛苦。

白伏虎也十分难受，夫妻二人相拥，久久不能释怀。他像瞬间老了十岁，转头对白羽说：“你在这等着，我们先回房商量。”

没死档，你们是不是应该订阅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