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对于丈夫的不满应该已经发泄完了吧。”

希斯莱卡一走，耶科夫就从楼上下来，用备用的房卡打开了房门，怪笑着倚在门口。

“怎么了，你对此有意见吗？”

沃伊塔起身往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裙，然后把耶科夫的那个窃听器丢还给了他。

“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您和他是这样的关系呢？”

耶科夫看着手里的窃听器，疑心病立马又发作了。刚才那种情况，这个窃听器还没被人发现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呢？

“我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好像也没问过吧。再说了，这些好像和你关心的事情没有关系吧。”

沃伊塔打开花洒，随意敷衍了他两句。反正她想争取的，不过是一两周的缓冲时间，他起了疑心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还愿意去验证那个烟雾弹就好。

“您可是让我在下属面前丢脸了呢，我一直和他们夸口说您喜欢我喜欢得紧，结果他们在监听器里听见了……”

耶科夫故意把话停在了非常暧昧的地方，走到了浴室的门口依旧是一副不准备离开的样子。

“要把他叫过来的人可是你啊。”

沃伊塔并不上他的当，把责任都甩到了他的头上。心里暗自盘算这自己的账户上都有多少可用的资金，要怎么尽快洗白转移到国外去。如果要跑路的话，怎么安排合适的路线绕过可能的围追堵截。

耶科夫走进了浴室，本想再说什么，但他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走出浴室接了起来。

沃伊塔冲掉身上的泡沫的时候，他又走了进来，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他对沃伊塔说：“我突然有些事情要去办，就先失陪了。女公爵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可以把房卡放在前台，算我的账。”

沃伊塔虚伪地笑着和他告了别，心里却翻了一个白眼，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还会结房费吗？

沃伊塔走出浴室就给米哈伊尔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等电梯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手机卡抠出来掰断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点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在下电梯的时候，把手机扔到了地下车库的排水道里。

上车之后，她先检查了一下米哈伊尔帮她带过来的枪，又让他带自己去黑市商人那里买了新手机。那都是非智能机，装的是登记在假身份上好几年旧卡。

出来后两人将相互之间使用的密文做了一次更新，约定从今天起，只用密文短信联系。

买完手机，沃伊塔又去市政厅拿家里最新一批的免兵役证明的副本帮图塔人更新了户口登记数，顺便拿到了一堆法律上是真实的假户口。基于这些假户口和两人的照片，又找不同的人申领了米茹斯的护照。

在车上，沃伊塔又查看了一下国外的新闻，克雷顿的第一批爆料已经被放了出来，那是一个名单，据称里面都是是米茹斯向朱紫国输送利益的企业和组织。沃伊塔之前和木家合资的那个公司赫然在列。

沃伊塔想了想，把脑海中逃亡的倒计时又拨快了几天。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沃伊塔想起了诺格，决定在风声变紧之前去见他最后一面。

她不可能带他走的，他不可能过流亡的生活，也不应该过。把他拽到这边的世界来她很抱歉，但也不准备做什么弥补。

沃伊塔让米哈伊尔把车停在诺格住处附近的一条小巷里，然后步行去附近的电话亭给诺格打了电话，说是想见他一面，让他到楼下来。

她不想去楼上拜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在那里过夜，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时间可以挥霍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大公殿下又召我回哈特堡去了，我可能要离开一两个星期。”

沃伊塔故意保持着诺格的距离，心中有些忐忑，生怕他识破自己的谎言。

“你不用为这种事情特别跑来告诉我的，打电话就好了。”

诺格一如既往没有多想什么。他本能地觉得这只是她一贯玩的突然消失把戏中普通的一次而已。更何况，她还特地跑来与自己面对面告别，一切似乎都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盯着诺格的眼睛看了好久之后，沃伊塔决定还是要最后和他拥抱一下，于是，她张开双臂走向了他。

就在此时，一辆车无声地从远处滑了过来，诺格看见车窗的缝隙中伸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本能地扑过去，把她按倒在地，用身体死死地护住她。

枪声很小，杀手用了消音器。

沃伊塔甚至顾不得去看那辆车的样子。她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按住他胸口那个在不断失血的洞，近乎绝望地喊叫着，想要求助。

米哈伊尔听见她的喊声的时候，几乎是一脚踩死了油门从小巷里冲了出来。只是远远看见一辆常见款式的黑色轿车加速开走了，车上也没有挂车牌。

他也来不及多想，把车停在了沃伊塔身边，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前往医院的路上，米哈伊尔开得很快，类似的事情他见多了，早已经熟练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焦虑，他看见后排的沃伊塔一直在哭泣，似乎她很是在乎那个年轻人。

如果躺在后座上的人是自己的话，她会哭吗？

一个念头出现在米哈伊尔的脑海里，像一个长在心尖上的冻疮一样，又痛又痒。

在帮诺格办完手续之后，沃伊塔回到了车边，看见米哈伊尔一个人在抽烟，驾驶室窗边的地面上，已经丢了五六个烟头。

“我们走。”

沃伊塔坐进后排，就坐在诺格的血泊旁边。

“去哪里？”

米哈伊尔盯着后视镜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后座上的沃伊塔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他：“去我们原本该去的地方。杀手是冲我来的，不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米哈伊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他狠狠地把烟头攥进了拳头，然后一把丢到窗外，发动汽车驶向最近的家族换车点。

刚刚的杀手可能留有眼线在现场，这辆车子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沃伊塔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努力整理着思绪，想要搞清楚这个杀手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