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大大低估了兰韵的战斗力，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兰韵什么下流卑鄙的语言霸凌没有见过，她这个段数太低了。

“我从你家里来的啊，你妈妈让我给你送你的高级尿布来了。来，快换上，别拉裤子里了！”说着，兰韵把自己手里那块出门前被造型师硬塞的古典绣花手帕递给她。

被噎得说不出话的卡蒂气得转身就走，兰韵跟在她后面，狗腿一样挥舞着手帕。

“加油，小姐，你可以憋住的，你一定能够学会自己上厕所的！”

人们都看了过来，不少人即使知道有失礼节，也哄笑了起来。卡蒂被气得哭了起来，她那几个所谓的闺蜜却掺和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笑得不怀好意。

沃伊塔远远地站着，并没有来干涉的意思，反正是人们都觉得是科洛大公带兰韵来的，这笔帐算不到自己头上。

最后，舞会的女主人西斯塔伯爵夫人只能亲自出面来平息局势。

一见拉架的人来了，兰韵立马变脸，一脸无辜地道歉，态度诚恳无比。

“不好意思，我只是看见她裙子上有血渍想要提醒她一下，是我唐突了，是我不好。”

即使在场有无数的人目击者，西斯塔伯爵夫人也并非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看见她这个样子也莫名觉得不应该再追究了。

“两位小姐，大家都是淑女，就不要为这点小事争执不休了。”

西斯塔伯爵夫人说了这么一句，围观人群也就识趣的散了，兰韵还故作友好地把手帕递给卡蒂擦眼泪。

某些时候，兰韵觉得这个世界和木家那个糟糕的孤儿院很像，规则不是你要随时唯唯诺诺循规蹈矩，而是要在恰当的时间对恰当的人表示顺服。

兰韵看了一眼哭成一团的卡蒂，心中有些怜悯，她恐怕一辈子都逃不脱这个要让人送尿布到舞会上来的古怪名声了吧。然而，这和她兰韵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些举止轻浮的登徒子好奇地上前和兰韵打招呼，兰韵都装模作样地要他们拿手机出来，和自己在一个神秘的社交软件上互加好友。不出半个小时，就把这些人手机上都装了兰韵自己做的木马。

沃伊塔看兰韵一顿操作如鱼得水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兰韵都是在和段数比她高太多的人接触，又因为一些心事做事喜欢走极端，以至于显得行为有些幼稚。但实际上，她的心智比同龄人还是要强不少的。

沃伊塔原本以为这晚上就能这么轻松愉快地过去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西装笔挺的诺格朝自己走了过来。沃伊塔下意识往科洛大公的方向看，看见他向自己的方向举了举杯，用唇语说了一句夜晚愉快。

沃伊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出了一条只有自己看不见的尾巴，上面还写着她沃伊塔·库布·纳达娅此生的挚爱是诺格·泰特·克里诺斯。以至于是个人都想要撮合他们一下。那些撮合不到的，还要搞出贺开这样的高仿品来强行挽尊。

“晚上好，纳达娅女子爵。”诺格看起来比他们上次见面时自信成熟了不少。他之前一直在工作中被人恶意打压，现在换了环境又做出了一些成绩。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不少，不再像个孱弱的小男孩了。

他做了一个行吻手礼的动作，看得出来准备得很认真，动作也标准得不能更标准了，就是让人觉得有些死板，不够潇洒。

沃伊塔把手伸给她的时候听到人们都在窃窃私语，有几个年轻的小姐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嫉妒。

诺格看了她的手一会，像在仔细确认什么，然后郑重地吻了一下她的无名指，一种公开求婚的感觉。

对于诺格对自己这种莫名的痴迷，沃伊塔有自己的一套解释，理论来源是那个说她像Zombie的道斯顿。

道斯顿老喜欢说一种叫做印随的现象。很多雏鸟在孵化之后，会把第一眼看见的会动的东西当成妈妈，然后坚持不懈地跟在后面。很多网络搞笑视频，一只脸臭的猫咪后面跟一排摇摇晃晃的小鸭子就是利用这个原理拍摄的。

放到诺格这个具体的例子上，沃伊塔觉得，他就是在对男女之情开窍的那一瞬间刚好看到了自己，然后就毫无理性地一定要黏上来。

沃伊塔并不喜欢这种关系，仿佛自己是什么陪房的老妈子一样，少爷床上行不行还得自己手把手教。

把科洛大公教的三板斧一口气挥完，诺格聪明的脑子就宕了机。他明明提前准备了不少话题的，但现在就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他从过路的侍者那里随手拿了一杯酒，端在手里，无辜的眼睛忽闪着。

“克里诺斯中尉，我听说你被调到哈特堡了，还习惯吗？”为了维持场面的礼貌，沃伊塔只能主动出声把天聊下去，她故意用姓氏来称呼诺格，这样会显得他们不那么亲密。

“您可以直接叫我诺格的。还有就是，我已经退伍了，现在皇家科学院工作，科洛大公现在是我的主要赞助人。”

“哦，那要恭喜你了，军队的确不是那么适合你。”

“我……”诺格有些惊慌，沃伊塔说他不适合军队，会不会是觉得他男性气质有什么问题。惊慌之间他碰到了恰好经过的侍者，把酒给打翻了。

沃伊塔小声给侍者道了歉，并请他尽快收拾好碎片，不要影响他人。然后把诺格拉到了外面的阳台上，出现任何差错不要引人围观是基本的社交技巧。

“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的，我只不过刚好帮了你而已，对于我来说那并不算什么的。”沃伊塔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诺格，虽然有追求者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但诺格这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的还是算了。

“我不是觉得自己要报恩，我是……”话说到一半，诺格像突然失去了勇气一样，声音小了下去。

“你是喜欢我是吗？”沃伊塔毫无顾忌地替他补全了话，走到他面前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他。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又感受到了什么？”松开诺格的时候，沃伊塔有些不留情面地质问了他。

诺格的蓝色眼睛中有很多东西在涌动，他咬着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沃伊塔后退了两步，回到恰当的礼仪距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