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觅竟然有些紧张，“你……难道记起来了？小舒？”紧张之余居然还有些闪躲。

“我应该记得什么？”不明白他们在惊讶什么，也是真的心里很不舒服，到底南心觅总是叫错名字的人是谁？“小舒又是谁？！”

陪着她时，他是高兴的，但也总是很失落大概因为她根本不是他心中念的那个人。以往其实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彼时觉得无所谓，但现在那些忽略的东西像穿线一样，一条条那么清晰，刺痛她的心。

“说起来我自己的身世也是一团糟，梁善曾经也说过，我不信你没查过。即便如此，你却什么都没问过我，一次也没有！是因为我这个叫小舒的人相像吗？”

话说出口内心无助酸涩不已，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轰然倒塌，她不过是某个人的替代品而已。“我到底哪里像她？我这张脸还是这颗痣？”想起南心觅极爱便是她左眼脚的这颗痣，铁定是它无疑了！

心里最近大概新长了一丛荆棘，老是刺的她的心隐隐的疼。

“我早就说了她不是什么好鸟，现在看来很大可能是南楚的奸细，哼，好一出美人计！”

幕霜儿眼神狠厉，似乎只要南心觅一个点头便可立即将田音杀死。埋头轻抚铁扇，“无一，你要怎么办才好呢？”声轻似羽，亦看不见表情。

“诶，你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无一心中只有数，田姑娘的事嘛……”

奇羽端着羽毛扇咚的一声敲在幕霜儿头上，悠哉悠哉的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还转头看她一眼，田音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齐羽这厮无论何时都是笑吟吟的样子，但满肚子套子，绝不是善人。

“喂，走不走？一个女人值得费那么大劲讨论，有问题杀了不就得了。南楚有那么大能耐，归墟堡也不会有今日，切，胆小鬼!”

言风早已等得不耐烦，扛起叶蓉便走，口中大声唱着自编的歌谣：“吾等亡命徒，悠哉悠哉快活塞神仙；吾辈绿林汉，自由在在人人羡……”

众人想想也赞同他看法，便也懒得计较。

南心觅幽怨的看着田音，扯袖子往回牵，她心中芥蒂未消不想理他。

回去依旧坐车，来时有说有笑，回去时便是一片沉默，只有车马声。倪管事一改和蔼态度，严肃了许多，田音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心里的难受卡在喉咙口，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偶有几点泪水，星星点点落下，鞋上的莲花往日看起来十分俏丽，今天生硬多了。

再一次回到地下，草儿很害怕，拉着她的手都在发抖。站在头一次见翌朔的地方，只觉时移境迁，婉秀对她很客气，她又想了很多很多；他与她，其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初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明了，只当他是一颗解药罢了。又怎么好意思指责他将她当做替代品呢？

况且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现在翻旧账很不地道。

南心觅也像没有发生刚才的事一样，依然待她温柔如初，担心她害怕紧紧握着她的手。

思及净池的古怪，她想他肯定知道的，“净池……好像和一般的水池不一样……”

“净池本是一般的池子，只不过有翌朔的法阵加持，进了净池的人会被摄魂取魄，时辰到了肉身便会化成水，流入下一池”

“所以……所以只剩躯壳的人才会像傻子一样傻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以活人血肉入池，也太过残忍。

“星丹，翌朔进献给叔公的灵药。归墟堡众多死士逆天改命的根本，这些年基本已经是归墟堡的命脉。这种方法我也不甚喜欢，但这是叔公的事，我插不上手，不要再问了”

撞上田音满是求知欲的双眸，南心觅微微皱眉，手指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也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叶蓉泡了净池的姊妹池：悔灵。翌朔喂她吃了颗星丹，田音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特别恶心。做成的星丹粉嫩粉嫩的颜色，挺好看，如果不去想它是怎么做成的话。

“少君挺能干啊！田氏这么快就有了？可喜可贺呀！”

翌朔说完南心觅就黑脸，拍她后背的手便停了。翌朔得意的笑了笑，好像他俩不相互恶心恶心就谁都过不去似的。

他又道：“看来应国有个很能干的巫士，瘦老头子按捺不住对我们出手了，也真是小瞧了我们”

南心觅点点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覆灭一个应国，就新选的那十人就够了”

“新选的十人不行，实力太一般。端公倒是说得好，覆灭谈何容易，只不知这番话是否得了叔公首肯？”

翌朔便不说话，南心觅又道：“区区小国本君还看不上眼，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需得韬光养晦，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你倒是韬光养晦的好，君上要的东西可等不得！少君要是不抓紧，就得换人！您自然没有问题，田氏……”两人怼得不愉快，扯到田音，翌朔回头看她，又看两人紧紧牵着的手笑了，“田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君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牵她的手收紧，捏的手生疼，田音知道翌朔的话让他有些生气了。但说了半天应国的事，大抵就是不服归墟堡管束，想要翻身近来找了些能人异士，有了实质性的反抗等等。

田音听了一耳朵，没觉得他们两人的话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就这么浓了呢？

不过都是些她不关心的事，叶蓉到底怎么了？会不会好？这才是她关心的。

“诶，你醒了还装什么死？起来说话”

言风将泡在池子里的叶蓉拎出来，见她没有衣服便随便扯了件套在她身上，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像拎着的仅是一只不小心落水的小狗小猫。

她虽醒了却眼神空洞，眼如死灰，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田音和草儿见状上前去扶她，“叶蓉，你没事了吧？”

她不回答，小草又问：“你定是受了非人的折磨才变成这样，那其他人呢？”

“死了，死了，死了好，死了好”

“好好说话，小爷且问你，你身上的巫咒谁下的？”

言风念了咒，叶蓉汇聚了精神，眼里终有了神采，“是巫士！应国君请了好多巫士！其实从我们刚到应国就全被巫士下咒……其他几个人熬不过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人活了过来……他们……他们想利用我们刺杀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