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个人的素质、品行，他要是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你以后的工作还有法子干吗？”

“老高，你不只是为我着想吧？”

“为谁想都没用了！”

“老高啊老高，我知道，你一定觉得自己能当选，是不是？”

哇靠！

这不是扯淡吗？

明明是你事先告诉老子稳中的，这会儿咋就陈成老子自己觉得呢？

“老高啊，我打电话告诉你的目的，就是要你一定要稳住，不要操之过急，眼下只是个过度，你懂我的意思吗？”

高志远气不打一处来，真他妈奸诈，这都已经形成事实了，还过度个鸟头啊？嘴上却豁达地说：“嗯，我懂，没事的……没事的，孙总您放心好了，我不会给您出难题的！”

“不但不给我出难题，还要在省公司领导面前保持高风亮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这还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

不就是让自己装孙子嘛，不装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就这么回事了。

姥姥！

算了，硬往级别上卡的话，不就是一个小破副科级嘛，大不了老子走人，不跟你们这帮孙子玩了！

想到这些，高志远心里面反倒坦然了，等到了单位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干啥干啥，只是脸上没有表情。

倒是刘玉峰一改往常的做派，进屋就跟所有的人打声招呼，放下文件包，就动手打扫起了卫生。

高志远瞄他一样，这小子也过于庄重了，竟然还穿了西裤、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跟被老牛舔了一样。

九点刚过，就接到了通知，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留下一人值班，其他人全部去会议室。

高志远早就知道了会议内容，还是装模作样拿去了记录薄，去了会议室上，脸上冷静得就像一块木头。

果然，所有入会人员坐好不久，省公司人事部门的领导就在孙超圣的引领下，坐到了主席台上。

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之后，所有议程就按部就班的走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高志远几乎没有认真听过一句完整的话，心里面全都在想着自己跟苏梅红幽会的画面。

这种场合下，回味那种“美好的事情”，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特别是当他看到孙超圣发言时，说到非常赞成省公司的决定，充分肯定刘玉峰同志的工作业绩以及能力时，他已经把跟苏梅红的卿卿我我的情景想象到了极致……

会议结束后，高志远回到了办公室，几个同事都表情平静，半点都没有抱怨、埋怨，和丝毫的不服气，更不见任何人流露出为他抱不平的情绪。

董小宛僵硬地坐在他的对面，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有点儿怪，看不出里面的真实内容。

高志远也如法炮制，回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

刚刚坐定不久，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见高志远懒得接，董小宛只得抓起了话筒。

电话是孙超圣打过来的，要高志远去他办公室里一趟。

高志远觉得有点儿多余，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了嘛，还有啥好再啰里啰嗦的呢？

但又不得不去，至少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在闹情绪来。

孙超圣送走省公司的领导后，就开始摆弄茶具，等着高志远敲门进来的时候，茶都已经泡好了。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让高志远坐了下来，然后沏一杯茶递过来，说：“老高呀，开会的时候你弄出啥表情来那是？”

高志远一听这话，这就忍俊不住了，噗嗤一笑，说：“我那不是为新副总高兴嘛。”

“不对吧，那笑有些邪道，不正常。”

“怎么就不正常了？”

“对了，不但邪道，还有点儿阴邪，对不对？”孙超圣说完，直直瞅着高志远的双眼。

卧槽！

姓孙的这哪儿还是个人呀？

简直就他妈一个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竟然能从一个人的表情，看到人家心里面的活动，这真可是要了命了，以后谁还敢跟他玩呀？

看破看破吧，老子就是不承认，你还能怎么样？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连最后一站都错过了，还提着个破罐子干嘛？

干脆，摔了听响儿得了！

于是，高志远抿一口茶，把提在嗓子眼里的小心脏往下冲了冲，说：“孙总，您高看我了，我要是能阴邪起来，那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狼狈状态。”

孙超圣津津有味喝干一杯茶，坏坏一笑，说：“你这个老小子，用不着骗我，你那方面的功夫，不在我孙某人之下。”

“孙总，你高看我了。”高志远突然放松下来，不但不觉得压抑，反而觉得有点儿小亢奋，比跟老同学郑志刚喝花酒时都畅快。

“说，是不是开会的时候开小差了？”

“没有啊，真的没有。”

孙超圣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戳点着高志远，说：“你呀，真虚伪，又犯知识分子的通病了。”

“不是虚伪，实在是没胡乱想什么。”

“编……编，继续编，老高同志，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况且在男女感情方面上，要比你有经验得多，所以嘛，一眼就看出你在心猿意马，你承认不承认？”

“这……这哪儿跟哪儿呀？”高志远这样说着，却忍不住的笑，心里面暗暗骂着：你他们才是个伪君子呢，平日里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原来私下里也是龌龊得要死！

麻痹滴！

你这个裹着金壳的驴粪蛋子！

老子算是看透你了！

孙超圣主动为高志远续了茶水，放下茶壶后，再品一口茶，然后说：“老高，其实吧，你就是眼下人们常说的那种‘闷骚’型的人，你承认不承认？”

“我？闷骚？”

“是啊。”

“何以见得？”

“单单从你在会场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高志远苦笑着摇摇头，说：“孙总，您今天是怎么了？”

“我很正常啊！只是跟你探讨心理反应，说实话，我这人吧，不应该混到这些人模狗样的场合上来。”

“那应该去哪儿混？”

“应该去搞心理或者感情方面的工作，要么就是去写小说，肯定能够做出一番业绩来。”

“我看也是，刚才你完全就是在编故事嘛。”

“不对！”孙超圣摇摇头，说，“刚才不是，我说的是正事，你老小子在会场上闹情绪，却故意把心思放到最感兴趣的地方去了，对不对？”

在孙超圣的逼视下，高志远无言以对了，赖笑着摇了摇头。

孙超圣往前伸了伸脑袋，小声说：“你信不信，我已经知道你当时在心里面干嘛了？”

“你知道我……我干嘛了？”高志远惊得下巴都快挂不住了，忽闪忽闪，一个劲地往下掉。

“是啊，不过，我说出来，你可别跟我急，也别跟我恼。”

“有什么好急的呀？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对了，这就对了，咱们只是关上门来开心一下嘛，人不能老绷着，会崩掉的。”

孙超圣，靠你二大爷！

敢情你这是逗我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