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看出了什么？”

“冯大志暗地里跟庞耀宗走得近，估摸着很多事情，就是他通风报信的，那一次，我的手机突然丢了，就是被他偷偷拿走了，把庞耀宗牲口一样的照片给统统删除了，然后又放回到了我的抽屉里，你想一想，这样的人品德能好的了吗？”

“那你说，他们几个人，谁最适合坐那个位置？”

“这还要问了，不是明摆着嘛。”

“谁？”

“老高，高志远！”

孙超圣站起来，在董小宛柔顺的头发上摸了一把，说：“是不是高志远给你灌迷魂汤了？”

董小宛说：“我才不稀罕喝那个呢，他们是什么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我就没看清？”

“是啊，我就是觉得你没看清。要不然，怎么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把老高发配到陵坊农场去了呢？那不是明摆着歇人家的菜吗？”

“正常人这样看一点都不奇怪，可我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孙超圣走到窗口，撩开窗帘朝着外面望了一会儿，然后又返身回来，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的？”

董小宛说：“你当然会来了。”

“为什么？”

“你都好几天没来了，搞得我没着没落的，像是缺了点什么。”董小宛说着，双手抱住了孙超圣的胳膊。

“不仅仅是这个吧？”

“还有，我知道冯大志出事了，你心情一定很不好，没准就会来我这儿解闷了。”

孙超圣打一个机灵，低头看着董小宛，问她：“你是怎么知道冯大志出事的？”

董小宛没有急于说，她牵着孙超圣的手，走到了沙发前，坐下来，说：“是刘主任告诉我的。”

“你见过刘玉峰？”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

“他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冯大志的事儿？”

“不是，他就是打听我下午冯大志有没有啥异常反应，还问了好多高志远的事儿。”

“问老高啥事了？”

“嗯，他问老高下午情绪怎么样，问他几点离开单位的，还问他有没有跟陌生人接触过。”

孙超圣思量片刻，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吗？”

董小宛一脸懵懂，说不知道。

孙超圣说：“他是怀疑刺伤冯大志的那个人就是高志远！”

“不会吧？他为什么要害冯大志呢？”

“为了那个小破官呗。”

董小宛当即否定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老高他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来呢？”

“为什么那么绝对？”

“你别看他平日里低眉顺眼、少言寡语的，实际上心地特别善良，别说杀人了，就是让他踩死一只老鼠，怕是都不忍心。”

孙超圣叹一口气，说：“你还年轻，很多是不懂。”

“啥事我不懂了？”

“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谁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就为了那个芝麻粒子大小的官儿，高志远至于去杀人吗？况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同事。”

“算了……算了，先不要说那些无聊的，赶紧给我弄点吃的去。”

“你没吃饭？”

“是啊，本来有个饭局，可酒还没喝完呢，刘玉峰就打电话给我，说冯大志被人杀了，还怎么吃得下？只得火急火燎赶到了医院，好在人没事，已经醒过来了。”

“没事就好，但愿他能早些好起来。”

“你不是挺讨厌他嘛，还盼着他早些好起来？”

“讨厌归讨厌，还是希望都能好好的。这个世界的人千奇百怪，各有各的活法，就算他再垃圾，也是一条人命，你说是不是？”董小宛说着，站了起来，进厨房做饭去了。

孙超圣望着董小宛窈窕的背影，心头暖暖一动。

这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啊！

不！

准确地说是个好女人，虽出污泥，却天生丽质，并且长着一颗善良的菩萨心肠……

不多时，董小宛就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走了出来，放到了孙超圣跟前，说：“茄子馅的，我知道你爱吃。”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一口？”

“那天食堂包了茄子馅的水饺，我看你挺爱吃的。”

“这饺子是从外面买来的？”

“不是，我自己包的。”董小宛说完，又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碗醋出来，然后坐到了孙超圣身边，一起吃了起来。

孙超圣夹一个饺子放到嘴里，轻轻一咬，一股特别的香气透过舌尖上的味蕾，迅速传遍了五脏六腑。

心头一热，泪水溢满了眼窝。

“味道怎么样？好吃吧？”

见孙超圣没有回答她，看了他一眼，说：“用不着想多了，赶紧吃饱了，一会儿我还要审问你呢。”

“你要审问我？”

“对呀，干了坏事不主动交代，等查清后我再收拾你。”

“什么意思你？”

“吃吧，吃饱再说。”

“我等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多吃一点儿，我不但要审你，还想就地正法，要不然体力难以支撑。”

见董小宛暧昧一笑，孙超圣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吃完之后，董小宛收拾起了碗筷，返回了客厅。

孙超圣站了起来，说：“你敢不敢陪我出去走走？”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

“万一碰到熟人呢？”

孙超圣叹口气，说：“我突然觉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了，他们乐意说就让他们说去！”

“不行，人可不能光为自己活着。”

孙超圣不好再坚持，就说：“你不是要审问我嘛，那就开始吧？”

“你是不是很累？”

“这会儿已经不累了。”

董小宛咬了咬嘴唇，弄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说：“你累了，咱躺下来说吧，不……不对，是审问。”

“那好！”孙超圣应一声，牵着董小宛的手走进了里屋。

董小宛斜倚在床头上，对着正在上床的孙超圣说：“你可真行，一个公司一把手，竟然学会了装神弄鬼。”

她这么一说，董孙超圣就知道她要“审问”些什么了，说：“我那不是急了嘛，担心那个老家伙得手。”

董小宛说：“你放心好了，我那样做，完全是按计划行事。”

“你设局了？”

“是啊，我先让他进屋，关键时候跟他提条件，等他答应之后，就跟他摊牌，保准吓跑了他。”

“你怎么跟他摊牌？”

“我就说那天晚上录下镜头都保存得好好的，他要是敢耍滑头，我就发出去，一份发到省公司，一份发到总公司去。”

“你觉得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