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尘与皇太子谈判的时候，元素樱就发觉她的气质变了很多。

重生的记忆，影响很大。

卓玉尘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婶娘，这怕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行礼了。”

元素樱：“你便是成了太子良娣，也是我的晚辈。

太子妃尚且要在我面前执晚辈礼，何况是你？”

卓玉尘轻笑：“但你不能再拿那种轻视的目光看我。”

元素樱：“没有人轻视你。”

卓玉尘：“话说地好听，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从小就是活在大娘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日子中。

我不争，就只能像我娘一样，日日受大娘的欺辱！

我明白的，人有亲疏远近，婶娘与大娘交好，自然不能太厚待我。

不过，我现在也算争赢了，没有靠任何人。”

元素樱：“你真以为你赢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自己选的路，以后是酸是苦，都只能你自己受着。

亲戚一场，我不妨给你个忠告。

你进了东宫，若安安稳稳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自然一生无忧。

可你若试图逆天改命，兴风作浪……我也保不了你。”

卓玉尘望着元素樱，心脏急跳了两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对方看穿了她。

元素樱垂眸：“珍重吧，你可以回去了。”

卓玉尘回神，将刚刚的那点忐忑抛在了脑后。

总有一天，她会傲视所有人！

***

京城的人发现，卓家今年真是喜事连连。

先是三房宣恩侯世子娶妻。

紧接着大房的庶女被册封为太子良娣。

没过几天，二房又被赐了承恩伯爵位。

当真是，满门荣耀，羡煞旁人。

大房，接了圣旨的卓大嫂满眼嘲讽：“胡氏，你女儿如今确实攀上高枝了。

可惜这荣耀，还是落不到你头上！”

女儿成了太子良娣，卓老大也被封了官身，至于诰命，直接赐给了卓大嫂这个正妻。

卓玉尘的亲生母亲胡氏，一点光没沾。

胡氏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卓老大，知道对方还在为女儿金雪巴上皇太子的事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

胡氏看了一眼阴阳怪气的卓大嫂，这么多年憋着的气总算能出了。

女儿找的人已经在来京的路上，到时候，钱氏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一时的得意算什么，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东宫。

太子妃的侍女忍不住道：“卓良娣进了宫，太子就一直往她那儿去。

主子，再这样下去，怕是东宫的人心都要变了。”

侍女不想看到卓良娣得意，但更着急太子妃的无动于衷。

太子妃练完字收笔，神情平静：“急什么，我是太孙的生母，殿下不会让卓玉尘越过我去的。”

侍女仍是忧心忡忡：“可卓良娣是仓沅郡主与宣恩侯的侄女……”

闻言，太子妃笑了：“有些人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明明有那么好的助力，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真是愚蠢！”

侍女不太明白太子妃的话，不过很快就听说太子严惩了一批慢怠太子妃讨好卓良娣的奴才。

太子妃的侍女都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还是看重太子妃、看重规矩的。

东宫原本浮躁的人心也归于平静。

卓凡发现娘子更忙碌了，而且还制订了一个个计划。

卓凡看地心疼，主动帮忙分担。

元素樱也没客气，兑换了海量的书籍出来，让卓凡筛选重编。

她的时间不多了，十年，她不想都耗在煦右国的公务与后辈身上。

元素樱看了一眼认真翻阅书籍的卓凡，她也希望能空点时间出来，专门陪伴卓凡。

眼看着年关将近，卓家大房闹了起来。

更准确点来说，是胡氏捉到了卓大嫂的把柄，告到了卓父卓母面前。

卓父卓母长居宣恩侯府，元素樱与卓凡自然也就第一时间知道了。

“太老爷、太夫人、侯爷、郡主。”

胡氏一指身边的中年人：“各位不妨先听听这位游医的证词。”

游医面对这么多贵人还是有点压力，但该交待的也都交待了：

“贵府的大夫人，数年前曾托小的调制绝子药，给……给贵府的大老爷服用。”

胡氏转向卓老大：“老爷可听清楚了？夫人心如蛇蝎，竟让老爷断子绝孙！”

卓父卓母对望一眼，双双叹息。

见大家都不说话，胡氏急了：“太老爷、太夫人、侯爷、郡主！

夫人做下这样的事，你们都不愤怒吗？”

难道不应该大骂钱氏一顿，然后将她逐出卓家吗？

再不济，也要让她孤单老死在自己的院里！

卓大嫂轻笑一声，正要说话，卓老大忽然起身跪在卓父卓母面前：

“爹、娘，儿子不孝。

儿子……知错了。”

顿了顿，卓老大道：“那些绝子药，儿子是心甘情愿喝下的。

是儿子先辜负了小芹，错不在她。”

胡氏与卓大嫂同时望向卓老大，前者是不可置信，后者是怔怔出神。

胡氏突然尖叫起来：“卓世平，你就是个大傻子！”

怎么会有男人蠢成这样？

明明知道妻子给自己下绝子药，竟然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地就给喝了！

直到这一刻，胡氏才惊觉，她从来没赢过钱氏，她一开始就输了！

卓老大神色平静地回应：“你当年挑上我，不就因为卓家三兄弟，我是最傻，也最好欺骗的那个吗？”

胡氏颤抖着嘴唇：“你……你都知道了？”

卓老大满眼苦涩，望了卓大嫂一眼：“可惜我知道地太迟了。”

……

元素樱陪着卓大嫂在厅里静坐。

卓父卓母对这件事情虽然意外，但卓大嫂先后生下卓青云与卓昌仁，又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两老也没有真的怪罪卓大嫂。

倒是胡氏，整个人陷入了绝望，若不是女儿金雪成了太子良娣，她怕是要发疯。

元素樱问：“你和大哥……”

卓大嫂嗤笑：“他以为他为我求情，我就会原谅他吗？

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来？

就算当年是胡氏算计了他，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当日是如何逼迫我害我早产绝望的。

他现在想弥补，已经晚了。

我只恨……为什么昌仁不是个女儿！”

元素樱：“……”

看来卓大嫂当时还真想让卓老大断子绝孙。

卓大嫂看向元素樱：“你放心，我没想过跟他和离。

为了昌仁也好，为了我自己也好。

胡氏还有个飞上枝头的女儿，我若和离，她就要被扶正。

我才不会叫她好过，我就要一辈子占着正妻的位置，恶心她！看她的笑话！”

元素樱：“…………”

行吧。

看来卓大嫂和卓老大是要相爱相杀一辈子了吧。

不过看卓老大那模样，大概也愿意这样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