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那样的冰冷超越万年的寒冰，让直视那双眼睛的人觉得灵魂都似乎被冻住了。

克洛伊忘记了呼吸，眼睁睁的看到林攸朝着自己走来，那张极致昳丽惑人的脸就近在眼前，克洛伊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浅浅的呼吸。

左边的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克洛伊低头，瞳孔微微放大，看到了林攸的手穿透了她的身体，正捏在她的肋骨处，微微用力。

“疼不疼……”

耳边传来那人的低喃，听着像是暧昧，若是声音没有那么冷，就更像了。

克洛伊的右手被抓住，缓缓按在了一片柔软上，她看着林攸的眼睛，里面还是没有任何情绪，可是林攸却开口了。

“我很疼……你感受到了吗？”

话如此说着，手中的动作还在继续，克洛伊的衣服被血染红，另外一只手的指尖都在颤抖。

她无法动手，她已经被禁锢住。

林攸和她的脚下不知何时蔓延开一大片黑色，在那里的克洛伊，已经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你可以清醒吗……”克洛伊低声说道，眼里终于带上了某种柔软，那是希望林攸可以恢复的柔软。

“我一直都很清醒，只是突然觉得，感情这样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我，会阻碍我的前进，也会让我的心，很难受。”林攸低声回答，抓着克洛伊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胸口，大拇指在克洛伊的手背轻轻蹭了蹭，林攸的嘴角勾起，“你明明是一条龙，却偏偏化成人形来招惹我，真是可恶呢……”

咔嚓……

肋骨折断的声音，克洛伊的脸色越发苍白，低哼了一声，咬紧牙，下意识的握紧手，却因为手被林攸握着，而无法用力。

另外一只手想要去推开林攸，却只能勉强抬起，揪紧了林攸的衣领，青筋暴起。

“招惹我，却无法真心待我，更加可恶啊……”

咔嚓。

又是一声。

林攸的笑越发温柔，眼睛却冷的可怕。

“你想杀了我吗……我就在这里……你动手啊……我不会还手的……”说着，林攸的掌心浮现出一把黑色的短剑，她将短剑放在克洛伊的手中，然后她握着克洛伊的手腕，比划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就是这里……一剑下去，绝对可以杀死我。”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林攸的眼睛，“你是魔族……我是龙族的大祭司……我没法那么做，我也不能，用整个龙族和世界的命运，去赌你是否会是个好人，魔族……有好人吗？你见过吗？你自己相信吗？”

林攸的剑消失，“难道我不是吗？”

克洛伊苦笑，“你还觉得你如今，像吗？”

似乎是被戳中了死穴，林攸的表情有些僵硬，过了一会儿，她笑了抽出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在克洛伊的嘴唇上轻轻拂过，“是啊……我再也不是好人了……那么……就请你见证一下，我是如何做的吧。”

她揽过克洛伊，从后面半拥着她，单手在地面一指，冷凝的声音响彻天地。

“我以魔的身份，我的子民们，沉睡已久的魔族们，心怀怨恨的亡灵们，从天地间凝聚吧，出现吧，用你们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再次颤抖。”

随着林攸的话落地，强大的魔气开始在天地间奔腾，本来已经出现的亡灵和魔族们，实力获得了大幅度的加强，龙骑军和兽人族开始增多了死亡的人数，就算艾琳娜和乔纳森等人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也依然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魔族杀死他们的手下。

哀嚎声，惨叫声，愤怒的嘶吼声。

天地间的负面情绪开始增多，开始转化成黑暗的魔气，然后被林攸一一吸收。

林攸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呵……是否，如你所想。”

“林攸……停手吧……如果你真的愤怒，真的怨恨，杀了我，杀了我，足够平息一切，不要让自己被魔气真的侵蚀，不要沉迷于那样强大的力量，你会忘记自己的……”

林攸没有理会，只是冷眼看着下面的杀戮。

艾琳娜抬头，剑光一闪，杀死了一片魔族之后，突然冲天而起，剑指林攸，“我真的错看了你！”

“真是抱歉。”林攸冷淡的说道，手刚刚抬起，还未来得及放出攻击，她的眉头突然一皱，抬头看向了天空。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空中。

云层中，露出一大片银色的类似金属的物体，巨大，神秘，充满了压迫感。

林攸感觉到了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开始取代她心中的愤怒和阴暗，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人。

背后却传来一阵刀风，林攸的杀意瞬间到达顶峰，她回头，眼神一变，眉头压下，精神力化作了半透明的刀刃，将准备偷袭她的辛巴一刀斩下。

鲜血飞溅，滴落到了林攸的脸上，她却顾不得，只是立刻抬头看去。

眼前却已经出现了那些人。

为首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腰间一把红色的剑看起来十分的霸气，她长发扎起，不施粉黛的脸上眉头微微颦起，看起来有些不悦和严肃，从她的身上传来及其可怕的力量波动，让人心惊。

她朝着林攸缓缓走去，身后站着的另外几人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敢超过她向前走去。

林攸下意识的松开了克洛伊，用精神力操控着她落到了康娜的身边，她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女人，声音有些缥缈。

“文兮尔……”

她低喃着这个名字，眼神渐渐带上了温度，不再是一片冰冷。

文兮尔抬手，轻轻拭去林攸脸上的一滴血，一直冷着的脸终于带上了笑，美的让人心惊。

“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攸的心神瞬间放松，一直和魔气做着斗争的身体和精神疲惫到了极致，她软软的向前倒去，放心的落入文兮尔的怀里。

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留下一句话，“她们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