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你叫我马小姐，我就不载你过去，你会怎么样？”马天丽淡淡地瞟了一眼地址，笑着看我。

“那就麻烦停车，我自己去打车！”我没什么心情地回道。

“怎么这样啊？”马天丽嘟着嘴，不悦地道，“难道你就哄哄我都不行吗？张扬！”

“我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心情！如果你想找人哄你，我觉得你应该去找陆昊，他比较乐意。”我冷冷地开口，话里全是不耐烦。

“你该不会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吃醋吧？”马天丽不悦地挑眉，“上次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去找陆昊的，我救了他，还照顾了他。你们看到他从浴室走出来，就怀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真是太过分了！”

“马小姐，现在可以不说这个吗？我赶时间，你要嘛立刻载我过去，要嘛把我放下来。”我压下心里的那团火气，带着商量的语气开口。

我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先打个电话去给陈红，这样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了。想去不行，想下车也不行！这处境可真是尴尬到让人难受！

“你这是在威胁我啊？”马天丽听后，朝我瞪来一个冷眸，“张扬，你这样子会让我讨厌你的！”

“我是真的赶时间，你这样也会让我讨厌你的！”我朝着马天丽吼了过去，胸口的怒火不受阻拦地就吼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实在没心情去维持什么朋友之谊了。如果她要在这个时候和我绝交，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她没有，她看着我，愣足了十多秒钟之后，妥了妥协：“行了！再让我看一眼地址，我载你过去就是了！”

“谢谢！”我坐回了椅子上，将手机递过去。

冷静下来之后，我是有些惭愧的，她作为一个女生，竟然可以拿出这样的度量来。但我刚才，一遇着事情就直接冲她发了火气，实在是没品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再没话题，全程沉默。我倒是想为刚才的失礼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始终没有说出来的源头，只能继续陷在这尴尬的氛围之中。

就在我心情烦『乱』之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目的地。

“再次感谢，有空请你喝东西，之前的事情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我看了一眼那边忙做一团，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溜了出来，然后跳下车朝着那边跑去。

马天丽似乎回了我一句什么，因为走得太急，也没听清，不过现在根本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中。

“怎么样？有没有更多发现？”我走到陈红面前，见她真蹙眉沉思。

“这个……”陈红从她身旁的下属手里拿了一件被密封起来的物件到我眼前来，我接过手，身体重重地沉了一下。

密封袋里是一条银『色』的手链，和之前在孙玲手腕上发现的那条惊人的相似，那三个骷髅头就更是醒目不已。只要是见过一次，就没人能忘记。

“肯定是那浑蛋做的。”我开了口，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沉重起来。亦如来自这条手链上面的浑浊之气，既有来自死去女孩的怨气，又有来自那个浑蛋身上特有的气味。

“尸体已经先一步送回警局了。”陈红收回了那个袋子，交还给了之前的那个下属，“我特地留在这里等你，一起走吧！”

我点了下头，跟着陈红上了警车。再次去往停尸房的时候，我的心情异常地沉重，昨天过来看的还是孙玲，今天来看的便是这个叫刘悦的女孩。

孙玲的身体早晨已被王姨领回，但是王姨怕带回孤儿院会吓到那些孩子，又没钱直接送去火葬场，所以陈红先替我代收下。

孙玲刚被送出去，刘悦就被推了进来，就好像是一种交换似的。我来看望的女孩从孙玲变成了刘悦，又得再重复一次之前的心境。

存尸柜打开之后，我看到躺在里面面目全非的女子，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谁曾想她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正是一朵刚刚开放的花，还没来得及在这个世界上大放异彩，就这样被人摧折了。

陈红大抵也是这种心情，面『色』愤愤，却始终不发一言，我看着从刘悦头顶飘散而出的怨气，仿佛是一双眼睛充满怨恨地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吞噬下肚。

走出停尸房之后，陈红不等我交代，便嘱咐下属不要随意接近那具尸体，然后把我带到了她的办公室。

“你先说还是我说？”陈红见我不语，开口征询了我一句。

“我先说吧！确实是和孙玲的死法一样，在身体彻底僵死之后，灵魂被禁锢在了她的头顶之上。”刚才我看到她头顶的时候，我清楚地感受到一双眼睛在瞪着我，是来自刘悦的，那么浓重的恨意，怨气漂浮在空气里，就像是经年不散的雾气。

“这样一来就比较难办了，刘悦是外来的打工妹。她是父母在得知她的死讯之后，正赶过来。我想他们到了之后，就会把刘悦的尸体领走，到那时情况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陈红愁着眉头说道。

“那就只有在他们赶来之前，处理这件事情了！”既然等不到那一刻，那就只能迅速解决了。

“你的意思是……”陈红不是很明白。

“立刻带走刘悦的尸体，和孙玲的一并处理。”我沉声说道。

“不是吧？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陈红怀疑耳朵听错了，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我，“她们两个可都是死在那个浑蛋之手，内心有着无数怨怒，如果把她们放在一起，一起化成怨灵，联手对付你，到时你要怎么收场啊？”

“这是个麻烦，但只是最坏的打算，也许我们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我明白陈红心里的担忧，不可否认，这也是我们无法忽略的担忧。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了，也就只能去搏一搏了。

“好方面？你指哪方面啊？”陈红一脸茫然地发问。

“你想她们的灵魂都是被邪术师禁锢起来的，一个可以说是他兴趣所致，两个都是这样。我想可能是那个浑蛋要带话给我，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我就能得知完整的信息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就是把两个女孩放在一起的益处。

“你真是这么想的？”陈红显然有些犹豫。

“我是，如果你不愿意冒这个险，没有关系。我晚上来警察局盗尸体也是一样的！”我不为难她，我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面临着失去工作的危机，这个时候，她是应该要为自己考虑一下的。

我甚至希望，她可以完全为自己考虑。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抛下一切，和你疯一次好了！希望你不是在坑我！”陈红说完这话，笑叹了一声。

随后她走了出去，命令下属将刘悦的尸体搬上了车。下属一听，自然是不愿听从：“队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尸体我们已经上报给上面了，在做任何行动之前，是要经过上面批准的！”

“放屁！尸体才搬来这里一个小时不到，就跟我说上报了？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勤快啊？”陈红自然没被这话吓到，怒声呵斥了过去。

“队长，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不想你犯错。”那下属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为我着想？你少在这里放屁，耽误时间了！马上去办，要是晚了一分钟，小心我这拳头饶不了你。”陈红根本不领情，在她霸道的命令之下，下属不得不妥了协，把尸体重新搬上了公家车。

“队长，你要去哪里啊？让我跟着一起去吧！”那下属显然是不放心她，想要跟着一起去。

“你就得了吧！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好好待在局里做事！”陈红毫不留情地扔下一个白眼，把我叫上了车。

“你刚才可真是气魄啊！”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过我就怕害了你，你到时可别怨我！”

“说得好像我长了一张怨『妇』脸似的！”陈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老娘我就是找棵树上吊自己解决了，也不去找你的麻烦行了吧？”

“别别别，你这样说，我可真是受不起。”我被这话吓到，连忙打住她这一想法，“要是你真的被上面责怪，大不了我站出来，说我要挟你这么做的，替你把这锅给扛下来行了吧？”

这话一出，陈红面上的怒气瞬间消散不见，再看向我的时候，带着重新审夺的目光。

“干嘛对我这么好？连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搭上来帮我？”陈红半晌才语气不自在地开口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好吧？”到底是谁连前程都不要了，为了我一句话就作出这么拼命的事情来啊？

“我……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警察局的同事着想，是为了整个市的市民着想。你千万别自作多情，把这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扛！”陈红强作镇定，指着我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