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绝对是个能让男人彻夜不眠的女人，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袁城才从楼上下来，原来这地就在联营后身，不由得一身冷汗，想貂婵竟在老涂的眼皮子底另起炉灶，心下不免后悔起来。

八月底，剑锋带来了一个对袁城来说没有比这再好的消息，他父亲在民盟那弄到两个省医学院的名额，虽然不包分配，但发给国家承认的毕业文凭，最重要的一点，可以不用天天去报到，只在考试的时候露一面即可。

风轻日暖，心情大好，貂婵那也来了信，联营公司对面一百来平的门市以年租不到两万元的价格租了下来，万事俱备，袁城开始筹划起开店的事宜。

门市的所在地归南京街道所辖，袁城特意挑在礼拜一的上午，到在了街道办。

工商科负责办理执照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干巴瘦的男人，一大早便在办公桌后看着报纸。

“叔，工商执照是在这办吧”，官不打笑脸的，嘴甜点总没有坏处。

“户口本，毕业证，申请表”，那男人拿眼撩了一下又低头继续看着报纸。

“户口本和毕业证我带了，申请表不是在您这领吗”，见他带答不理的样子，袁城心中不快嘴上还是客气道。

男人放下报纸，呷了一口茶水，又抹搭了一眼，“去隔壁领一张申请表再过来”。

领过表格，男人看也不看，“按上面的要求，自己填吧”。

很快表格填完，男人拿过来看了看，“按规定，你这未满二十二周岁，不予登记”，男人点上一根烟瞅了一眼。袁城连忙把来时带的一盒中华递了过去，“您抽这个，我这没办过，啥都不懂，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袁城哈着身子陪笑道。

男人脸上有了笑容，接过中华，轻轻弹了一下烟盒，扯开上面的封口，脸一下变得阴沉了下来，“等你够了年纪再来吧”。

“这是什么毛病，开始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袁城也不明其中缘由问道，“那我要是找个够年纪的来登记行不”。

“行啊”，男人吐了个眼圈，“申请表我们要送到区工商局，估计要半年后才能下来，你就等吧”，语气不咸不谈。

“王科长”，这时一个烫着短发挎着小皮包的女人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看年纪有三十多，但声音听起来很嗲。

“你先回去吧”，这个叫王科长的下了逐客令。

袁城刚出在门外，门就在里面被关了上，大概是以为人走了，那女人没有放低声音，“王科长，我这又接了几个”。

袁城悄悄的透过门缝看去，女人靠在王科长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几张登记表格，又从包里拿出薄薄的一沓大蓝票（刚发行不久的百元大钞）来，男人在抽屉里拿出公章在上面逐一盖了下去，“大玲子，晚上我有个酒局，少不了你啊”，说着手又在这个叫大玲子的女人屁股上掐了一把。那女人很扭捏抓着王科长的手似欲拒还迎。

‘马勒隔壁的，我说怎么让我回去等半年呢，原来是没有给他递票子，看来开始他以为那烟里可能掖着票子，才对我客气’，火往上涌，袁城想也没想，飞起一脚，把门踹了开。

“你要干啥”，女人吓的差些坐在了地上，那王科长也是浑身一激灵。

“王科长是吧，我不干啥，你把这章给我盖了就行”，袁城搬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对面，腿担在了办公桌上，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下好笑，‘妈的，看来老子这兵行险招还算走对了’。

女人瞥了袁城一眼，很尴尬的和王科长招呼一声，飞快的走了出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审批得等半年后再说”，这个王科长有些恼羞成怒，摸不清袁城的底细，还不敢大发雷霆。

“你说我咋回事，妈的，人家女的往你身边一站，你就把事给办了，怎么到你这办事，还得分公母咋地”，袁城也没屌他，对付这种人，要是越恭敬着，没准他就越想卡你。

“你...你她妈的..敢骂人....”，王科长气得有些磕巴，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派出所吗，我是工商所的老王，我这有个流氓在闹事”。

“你妈的，说谁流氓呢，我看你他妈的摸人家屁股才是真的流氓”，打上学时炼成的和对方动手，袁城伸手一把薅住了他的领子。

吵喊声惊动了走廊里其他的办公室，有几个体格稍棒的工作人员进来拽住了袁城。

“妈个比的，松手，别他妈的逼老子动手”，街道办好歹也属于三级人民政府，这些办公人员，见袁城凶恶的模样，多少都有些下不来台，但没人敢动手。

局面一时僵持，听袁城骂着王科长的丑行，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多都在议论纷纷。

警察来的很快，“都先散了，散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谁这么大胆子，敢他妈的打政府的人了”，进来这人阴冷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袁城把头侧了过来，正对着来人阴鸷的目光。

“张平峰！怎么是他，真他妈的是冤家路窄啊”，袁城在心里骂道，又不由得暗暗叫苦。眼皮抖了两抖，盯着他也没有说话，但抓着王科长的手不觉得松了下来。

张平峰嘿嘿了两声，显然是认出了袁城，那阴嗖的笑声让人后背发悚，

“王科长，怎么回事啊”，张平峰歪头瞅着袁城问道。

“张所”，王所就像见到了救星，“快把他抓起来，这小子他妈的在我这闹事不说，还要打我”。

“是吗?”，张所长从腰间取出手铐，“姓袁的，我记得和你说过，最好别犯在我的手里”，说着手铐朝袁城拷了过来。

“慢着张所长，我看这手铐用不着吧，他手中没有攻击性武器，再说王科长那也没见到什么伤是吧”，话音是打人群外传进来的，声音如此的耳熟，让袁城的心不由得一颤。

袁城想过菲菲不会就这么离去，相见来的突然却又那么的自然。走近前的菲菲看上去较以前清瘦了一些，以前那飞扬的眼眸当中多了一些忧郁的东西，话说的有条不紊，走步也是不紧不慢，人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她的目光没有看袁城而是挑上了王科长，“你说他在这捣乱，还要动手打你，那旁边有谁看见了，还麻烦你们跟我回去做下笔录”，一听这话，围观的人们全都散了去。

王科长嘎巴着嘴，看着离去的人们，“这，这不都明摆着的吗...”。

“明摆着什么？明摆着你可以摸着女人的屁股，帮人家办事，明摆着你可以收取贿赂帮人办事?”，袁城轻蔑道。

“小子，你要信口胡说，我要告你诽谤”，王科长满脸通红。

“好啊，你老小子要是有种就去告，爷还就在这等你了”，不说这话好点，一听王所此言，把袁城倒给气乐了。

“来办事的，难免会有些口角，我看有些事情你们不必经过我们派出所，自己就可以妥善解决吧，是不是王科长”，菲菲在中间伸了下手，示意双方先消停一会。

“那就算了吧”，王科长回身指着袁城，“想办执照，半年后听信吧”。

一直没有插话的张平峰收起了手铐，“小孟，我不希望有些同志在办案的时候把个人感情掺乎进来”。

“张所长，有没有掺杂个人感情，你最清楚了”，菲菲扫了俩人一眼，抹身走了出去。

“小子，想在这片做买卖，咱可有的处了！”，张平峰扔下阴冷的笑声和王科长走了进去。

想着和菲菲叙叙，袁城也没在街道办停留，跟在菲菲身后走了出去，转过铁路文化宫前面就是中山公园的西门，在门口的报亭前，菲菲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几乎是同时问道，相互对视笑了。

“前些日子我去民族，也没人告诉我，你调到哪了”，想说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看见眼里带着几分幽怨的菲菲，袁城心里抽动了两下没有说出来。

“我走的时候和所长闹的挺僵，没人告诉你也正常”，人走茶凉世态炎凉，怕触动她的伤心，袁城没敢问孟书记的事。

“那姓张的怎么回事？你怎么跑他手底下去了”，袁城忧心道。

“组织安排，我又能怎么样，其实在哪还不都一样，不说这个了，你要办什么执照”，菲菲振作了一下问道。

“我在联营对面租了一个门市，想干个内衣*，这不到街道想办个执照，妈的，遇到那个鳖孙子了”，袁城摊手无奈的笑道。

“交给我吧”。

“好”，袁城把手中装着材料的袋子交到了菲菲手中，菲菲的父亲虽然没了，但以前的关系应该还有，办执照这点小事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那店起个什么名字”。

“就叫菲菲时尚内衣精品店”，袁城脱口而出，菲菲嘴上没说，看的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