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者未必互相坦诚，隐藏自我是人的天『性』。】

“亲爱的汤姆：

信已收到，我一切安好，即将回到女贞路，可惜你却离开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一言难尽，只得等你有空时再好好说明，你所说的试炼听起来很艰难，想来我也帮不上忙，只能祝你试炼顺利。

哈利”

壁炉的火光柔软又温暖。

少年的黑发在橘红『色』的光焰照耀下映出亮『色』的光泽。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张羊皮纸，黑眸里映着火光，又像是『揉』碎了星光那般温柔，然而唇角带着的笑容却有些淡薄，使得他的面容在明明灭灭中隐晦不清。少年的目光滑过窗外渐渐安静的雪，心情愉悦地给雪枭为了点面包屑。

“既然来了，不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吗？”汤姆口吻温柔地说。

“那不好喝。”女孩的声音很低，如果蜿蜒『逼』近的蛇在嘶叫，清冷无比。

琉莉是从窗台上跃进来的，兜帽一抖，雪花洒落到地摊上，而浅金『色』的发丝『露』了出来，在柔和的壁炉火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她依旧是那么娇小，在同龄的其他女孩子已经发育的年纪里瘦瘦小小的——但凡了解真相的人都不会小觑这个小女孩身体里蕴藏的力量。

“真是意外，据我所知你已经几个月没在这里呆着了，有仆人服侍的感觉如何？”琉莉笑眯眯地说。

“每天精心准备的食物，丰富的藏书，不用早起也是个不错的生活条件。确实比被你关进血池里要好太多了，你会在这时候回来出乎我的意料。”汤姆温和地、意味不明地说，眸光闪烁，恍若星辰。

“你不喜欢那里吗？”琉莉一脸可惜地说，还带着些孩子气。

“没有壁炉的地方难以熬过冬天。”汤姆端起咖啡杯微笑着说，“而且那里还没有咖啡，生活未免太过无趣。”

“咖啡不好喝。”琉莉再一次说。

“那你喜欢什么？”汤姆面带笑容地问，神『色』却有些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种只要是她的意愿立刻就为她办到的温柔错觉。

………………

…………

英国的冬天能带着一种阴冷的风和持续的低温以及阴沉的天气一路包裹这个高纬度国家的每一寸土地。

此刻的霍格沃茨更是因为缺少人气而冰冰冷冷，就连幽灵们都有些无精打采。

德拉科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出来的同时，脸上便恢复了平静，像是那些恼怒和口不择言都是必要的话剧演出。

和邓布利多合作可以有超越年龄的才智，却不能有万事淡然的心态。

藏起一部分自我是斯莱特林的天『性』。

没错，他就是不相信邓布利多，连邓布利多的一根头发都不信。

但是德拉科得承认，现在邓布利多就是代表着这个魔法界里最庞大的一股抗击黑魔王的势力，就算那是白巫师，也有合作价值。

他慢慢地沿着楼梯往下走，脑海里掠过邓布利多的言语。

根据邓布利多的消息来源，真正的黑魔王绝不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更不可能像上个学期呆在奇洛身上那样通过洛哈特来到学校。那么多出来的这个拥有蛇佬腔，能够『操』控密室里的那条斯莱特林的蛇怪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黑魔王？

德拉科想这么说，但现如今的事实似乎是……确实有这么多。以及那个在背地里主导这次事件的少年黑魔王——分明与真正的黑魔王并不同，却能够让父亲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其反应——从他匮乏的知识量来看，他确实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魔法。

是的，必然是魔法，而且他敢猜测与灵魂相关。

还有媒介——德拉科回忆起马尔福庄园那个晚上出现的日记本——而生命力则是食粮。

他不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或许将这些告诉邓布利多会有些许答案。德拉科脑海里掠过这一念头，又匆匆掐灭。不对，他已经将这一信息透『露』出来，恐怕邓布利多此刻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他估计不会告诉他的。

那只狡猾的老蜜蜂，装了满脑袋的秘密。

德拉科瞧见了一直老鼠灰溜溜地窜了过去。

霍格沃茨的老鼠多的让人厌烦，即使众多的猫头鹰也无法让这些活动在各个角落里的耗子消失干净，或许有谁能养只猫就好了。

不过现在更加困扰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人究竟是如何在千里之外掌控全局的。

德拉科的脑子被风一吹一下清醒了许多。

一只猫头鹰正越过风雪往回飞。

德拉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起同样是斯莱特林后裔的琉莉，琉莉·斯莱特林说的没错，尽管他猜出了绝大部分事实，但在这个精心算计的局里，是他输了，哪怕从结果并没有糟糕到让那人得逞，他还是输了。

哈利的问题、诺特的反常，他都有答案；甚至洛哈特是个蛇佬腔的问题德拉科都能联系到魔法上去，但他现在还是不能想通这个问题。

第63章 判断题test three

德拉科敢肯定那个人并不在学校里，甚至可能就呆在诺特庄园里，才使得诺特需要通过与他父亲的家书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否取悦那个人。在暗处的敌人总是比在明面上的敌人更加让人忧心。

而现在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德拉科望着城堡外白雪皑皑、寂静冰冷的世界，淡眸里也仿佛被冰雪覆盖。

琉莉·迪洛·斯莱特林啊。

………………

…………

“血腥玛丽。”琉莉一甩长长的头发，身上所有的雪水被甩在地摊上，她眼都不抬地回答，看着地板被自己得靴子弄湿似乎很愉悦。

“就算那被称为喝不醉的番茄汁，也是含有伏特加的。”汤姆将手中的羊皮纸随手丢开，“十二岁禁酒。”他温和地说，像是相当关心她的身体健康，“你最多只能喝黄油啤酒那种不含酒精的。”

“……”琉莉对汤姆龇牙一笑，深眸里浅浅地流转深紫『色』的光晕，“我说的是血腥玛丽……”她『舔』了『舔』唇，苍白的面孔『露』出天真的向往神『色』，“是血的味道。”

汤姆挑了挑眉，神『色』不变，还颇有幽默感地反问：“所以什么时候我会看到你端着血浆赏雪吗？”他拍了拍那只雪枭，让它回去了。

这一回他没有什么信件要它带走。

“或许。”琉莉耸耸肩，掠过飞出去的海德薇，本来准备上楼的步伐停住了，饶有兴致地和他攀谈了起来，“你终于决定不继续哄骗小朋友了么。”

“我可不是哄骗。”汤姆托着下巴，橙『色』的火光映在他干净的指甲上，映在他漆黑柔软的眸子里，显得他愈发的漫不经心，嗓音温和得仿佛冬日里静静飘落的雪花，“我只是在陪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聊天而已，很有趣不是吗？满腹牢『骚』又充满希望的样子，叫人羡慕他无忧无虑的年纪。”

“他的无忧无虑不都已经被你毁干净了么。”琉莉不以为意地说。

“哪有你说得那般严重。”汤姆温和地笑笑，英俊的外表使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眼睛里却隐隐『露』出了捕猎的凶兽的恐怖眼神，“只是尝到了些许血的味道，甚至不是人类的血『液』。”他轻巧的嗓音像是在谈论英国长久的冬日，轻松而愉悦，“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味道吗？一场场登台上演的戏，一个个轮流出场的角『色』，以及最后最鲜艳的血花四溅和主角惊恐又绝望的悲鸣，比舞台剧有趣多了。”

琉莉不置可否。

“说起这个，你最后帮了那小子差点毁了我的计划。”汤姆和善地说。

“是么。”琉莉在沙发上坐下，笑意盎然，“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据我所知，你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完成了，还拿到了藏在霍格沃茨里的冠冕。”

“是的，都完成了。”汤姆轻笑，语调温柔似情人才有的呢喃。

“但，还缺个哈利·波特的命啊。”他那么认真地说。

那温柔的模样叫人不寒而栗。

“你看起来并不急切地想要取他的『性』命。”琉莉单手支着下巴，并不受汤姆语气的影响。

“怎么会不急呢，”汤姆笑容满面地说，神态与语气都很轻松，说出的而每个字却如若恶毒的诅咒，“一个刚出生没多久就能在索命咒下活下来的男孩，我的未来的死敌，恐怕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的主魂此刻正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这个男孩分分钟死去，那么我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在意外中与世长辞。”

“你和他在去年暑假里接触时有几百次机会这么做，如果你着急，早就完成了。”琉莉玩着自己地魔杖随口说。

“别把我代入你，我亲爱的，”汤姆甜蜜地说，神『色』却很理智，“这间房子出去转弯，女贞路4号，哈利·大难不死的男孩·波特没有在魔法界享受所有人崇敬的目光、过着王子般的生活，而是呆在这里，一个麻瓜家庭，受尽排挤和虐待，不过是因为这里他那守护魔咒最强烈的地方。”

“以血为咒总是美丽的。”琉莉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这种血缘关系还存在，哈利·波特就无法被夺去『性』命，所有的致命伤害都会反噬，我可以假设这条守护魔咒甚至能够让接触他时对他抱有恶意的人痛苦而死。”汤姆慢条斯理地说，像是剖析一道困扰许久的难题，“我可没打算以身试险。”

“有千万种可以杀死他的方式你却选择了最愚蠢的。”琉莉的魔杖微微发光又暗了下去，而她和他的谈话也开始随意起来。

“……”汤姆这回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壁炉的火光上，“杀死他自然有千万种方式，下毒也好，麻瓜的武器也好，火灾、车祸各种意外也好，亲爱的，没有一种比让他死在邓布利多得眼皮子底下更让人心动，也更有价值。如果只是要他的命，那太简单了，但他可是魔法界的救世主，他的命有更大的用处，那可是收获颇丰的利益。”

琉莉轻声笑了起来，“好歹是真心实意地与你结交的人，这一年来还是他将霍格沃茨的情况告知于你。”

“他不也把你当朋友吗？我可没看出你什么时候帮助过他。”汤姆温和地说，“说来有趣，我和他的相似之处并不少，同样是混血，同样在麻瓜的排挤环境里长大，同样是蛇佬腔，就连样貌都有些许相似……”他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大半年来我都试图将他推向思想黑暗的深渊，他却总是用天真的思考方式冲破桎梏，愚蠢地相信所谓的真情，用过于美好的眼光看待身周的一切，也难怪他会是个格兰芬多。”他口吻里并没有丝毫的厌恶，反倒像是平平淡淡地陈述，“不过他也输在这一点，过于相信和过于担忧让他轻而易举地被我带入了推开朋友、单独行动的陷阱里。”

“你这算是在向我炫耀你这段时间的成就？”琉莉挑眉。

“不。”汤姆简短地说。

琉莉打了个响指，一杯热水出现在她面前。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刮得窗户咯吱作响。

汤姆挥了挥手，窗户咔哒一声关上了，“是应该感谢我们的朋友哈利·波特。”他半是感慨地说，“他提供的有利信息太多了，不是吗？”

“大概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提供生活信息的对象会用那些信息去试图营造一次他的意外死亡。你还真是想要他的命。”琉莉语气淡淡地说，丝毫不将口中的生命当做一回事，她的面容有些苍白看上去是冻得，但是她自己却没有丝毫表现出寒冷的意思。

“即使如此，他还是因为你的『插』手而活下来了。而且我最想要的可不是他的命。”汤姆给壁炉里添了些柴木，语气依旧温柔。

“那又如何，他把我算在计划内，而你若没有，那就是他棋高一着。”琉莉勾起唇，心情似乎更加愉悦了些，她站起身，似乎准备上楼去。

“呵……”汤姆的笑声里带着温柔的寒意，仿佛连火焰都能冻结，“马尔福家的……阿布的孙子啊……真是叫人意外。”

琉莉将那一杯热水留在了茶几上，径直上楼了。

“计划一个个完成，所以我才说最想要的不是他的命啊。”汤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唇角弯起优雅漂亮的笑容，黑眸里『揉』碎了晨曦的光芒，却隐隐透『露』血『色』，“最想要的当然是，任『性』妄为、随心所欲，让人不知究竟想要什么却随时都能将我完美的计划改的支离破碎的……你的『性』命，继承斯莱特林姓氏的琉莉小姐。”

他说的那么轻，比窗外风雪被阻隔的声音还轻。

温柔得感觉不到一丝的恶意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