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眨眨眼，有点无法反驳。

好像这种傻傻的感觉，自从生下她的宝贝曜儿之后，就完全成了一种本能。

“不过你前段时间都过了三岁的生日了，按道理娘这一孕傻三年怎么着也傻过去了吧？”

小曜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深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眯眼一笑道：“娘，曜儿肚子饿啦，我们吃早点吧！”

“嗯嗯，对，吃早点！吃早点……”

母子两个用过早点，又收拾片刻，便预备出门了。

只是出门之前，花月需得在妆镜前给自己整一个丑点的妆容。

小曜儿便时常托着腮看着花月往自己脸上涂蜡黄蜡黄的东西，这次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娘，明明你皮肤这么白，长得这么好看，却要用东西遮起来？是不是外面的人也都是像娘这样皮肤弄黑一点，才出得门？那曜儿怎么不用化得黑一点？”

花月照着镜子，左看右看检查妆容是否有漏洞，闻言忍不住伸手捏捏曜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别人哪有你娘我这般花容月貌啊！就是因为你娘我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才要故意化得丑一点，目的在于保护自己，不会被那些坏人注意到，这个道理可以用一个成语来概括，就是怀璧其罪！怀璧其罪的意思就是……”

小曜儿连忙点点头，“娘你上次给曜儿讲过怀璧其罪的道理的，娘你又忘了？”

“讲过吗？”

“嗯！”小曜儿很肯定地点点头。

“好了，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啦！”花月最近得了这句口头禅，说着起身牵过曜儿的手，拿上整理好的包袱，便带着曜儿出门去了。

“曜儿干嘛去呀？”

卖鱼的胖大婶很喜欢曜儿这个奶嘟嘟的小小子，每每见他路过，总要同他打声招呼。

“鱼婶婶，我跟我娘去布庄卖络子！”

“嗳，去吧去吧！等你回来婶婶送你一条鱼，叫你娘给你炖汤喝啊！”

“多谢鱼婶婶，曜儿先走了！”说着还挥挥自己肉嘟嘟的小爪爪，迈着小短腿，走路姿势却像极了个大人似的稳重，跟在花月身边。

花月含笑着同卖鱼的胖大婶点头打过招呼，便带着曜儿继续往那布庄去……

花月的那只包袱里，便多是方才曜儿介绍的络子，另外还有一些结绳。花了半月的时间，虽是花月闲暇时才编的，却也着实费了花月不少功夫，到手来，不过五十七枚铜板。

布庄的老板是个小寡妇，放到现在便是女强人那种类型的。比花月不过再大上个两三岁，自丈夫死后，便得了个克夫的名头。

身边没有孩子，她也原本以为她不喜欢孩子，但自从见了曜儿，便格外喜欢这个奶嘟嘟的娃娃，时常逗逗他。

此刻又是掏出三个铜板来，弯下腰笑眯眯对曜儿道：“曜儿叫你娘带你去买糖葫芦啊，姨姨请你吃的！”

曜儿小短腿笔直地站立着，胸膛挺得足足的，见状忙摇了摇头道：“姨姨赚钱也不容易，曜儿对糖葫芦那哄小孩子的玩意也不是很感兴趣，就不买了吧，钱姨姨留着吧！”

布庄老板便“噗嗤”一声笑着声来，直起身指着曜儿问花月，“你家这小奶宝也不知根谁，整个一小大人似的，才三岁便学得这么老成，像极了那书斋里读了十几年书的小秀才！”

花月原本还笑着，此刻不由得一愣……孩子嘛，不是像娘就是像爹了！

“来，拿着，姨姨给你叫你去买糖葫芦你就去买，姨姨赚钱还是比你娘容易的，你现在这个年纪不吃糖葫芦，等长大了就不能吃了，不然别人就笑话你了！”

曜儿不禁歪歪脑袋……怪不得娘吃糖葫芦都是偷偷的～

花月还以为自家崽子是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哪知道曜儿是在回忆她贪嘴的事。

这个花月必须要洗白的，她走前得了长寿的银两，他们母子并不缺钱花，只是财不外露，所以平日里买点好吃的，娘俩个都是躲在院子里偷偷吃的。

花月含笑着对曜儿点点头，“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记得谢谢姨姨！”

曜儿这才接过那三个铜板，恭恭敬敬地对布庄老板道了谢。

……

从布庄出来，花月并不急着回家。

说实话她差不多半个多月才带曜儿出门一趟，每此都要将东西采买齐全，方才回家。

她独立于云宏生自己一个人生活，但是之前的经历，花月也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恐惧。如今曜儿还年幼，最好的保护他们母子的办法，便是尽量减少同外界陌生人的接触吧！

采买够一些米油，又特意买了一根糖葫芦叫曜儿手里举着，紧跟着花月便领着曜儿到了一家叫知坊斋的书斋……这个时代曜儿该到了启蒙的阶段了，花月觉得自己一孕傻三年傻归傻，但对儿子启蒙教育还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近几个月来，花月已经在开始教授曜儿知识了。

家中一本三字经已经学完了，这次花月又来挑了一本千字文，并一些纸墨。

方才赚得五十七个铜板，在这间知坊斋内消费，勉强够个零头吧！

曜儿看着花月数出二百多文交给书斋老板，回来的一路上沉默不语，看着样子有些低沉。

“曜儿怎么了？可是走不动了？”

说着花月便蹲下身子来，预备抱曜儿走路……花月不知她这算不算溺爱孩子，但总之疼自己的宝贝疼得不忍心叫他受到一点痛苦。

她会拉着曜儿早起做早操锻炼身体，但像这种外出行走，看着小短腿积极努力跟上她步伐的时候，花月便总是心软的想抱一抱他。

好在花月这个心软的有溺爱倾向的娘，生了一个天性就格外自律的儿子。

曜儿忙后撤一步，“曜儿不累，只是曜儿刚才想着，读书挺费钱的，曜儿可以不读书吗？”

“那曜儿知道为什么读书费钱吗？”花月蹲在曜儿身边，与他视线齐平，“费钱是因为它能带来更大的回报！娘又不傻，自然是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叫曜儿长成更优秀的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