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城市利沃夫附近的农庄，几个乌克兰族农民聚在地头上抽着烟。烟雾缭绕着农民们的脸，随着他们喷出的水雾气混在半空中，看不清人的表情。

年长一点的乌克兰农民问道：“马科，你的收成留下了几成？”

年岁不算大，但是已经一脸络腮胡子的年轻农民马科不愉快地道：“连一成恐怕都没给留下，公社里说统一收粮，统一售卖，然后给大家分账，去******，去年也是这么说的，连一个子儿都没看到。今年这天候不好，田地里都歉收了，还抢走这么多粮食，连我们家里的口粮都不够了。”

另一人道：“是啊，马科家里又添了一个小崽子，这全是嗷嗷要吃东西的嘴巴啊，波兰人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这样子还不如在俄罗斯当个哥萨克。”

之前年长的农民切拉夫说道：“也是一样啊，俄罗斯那边也废除了农奴制，现在农民都是跟地主们签订雇工合同的，同样留不下什么东西。而且很多新开出来的土地也建立集体农场了，俄罗斯人也是学了唐人的全套啊。”

马科恨恨地道：“学唐人学到了几分？唐人的集体农场的土地都是农民自己的，而且唐人的农民赚多少钱？他们有大大的房子，能够买得起拖拉机，家里又好几辆小轿车，我们能比得上吗？”

有人道：“新闻里说，都是唐人掠夺了咱们的财富，才能过的那么富的。”

切拉夫呸道：“唐人掠夺咱们的财富？你见过我们的什么东西被唐人拿走了？我瞧是那些波兰人故意转移问题呢，他们在盘剥我们，却胡搅蛮缠到唐人身上，反正咱们也碰不见唐人，打不了唐人，正好没有他们什么事了。那些每天瞧不起我们，把咱们当成下等人的，不是唐人而是那群波兰人。早前咱们是波兰人的农奴，现在号称同志了，却动辄就要咱们倾家荡产。什么私藏国家粮食，都是要被关监狱的罪行。这些粮食明明是咱们种出来的，波兰人没有付出一滴汗水，却生生拿走了大部分，这才是真正的罪恶！”

几个农民义愤填膺，为了他们的生计忧愁的同时，更对剥削他们的波兰人仇恨。在“东波兰”的土地上，波兰这些年移民了不少波兰人过来。而这些波兰人大多是从事一些体面的工作，是政府中的公务员之类的。肥沃平坦的东欧大平原是天然的粮仓，波兰将这里当成重要的粮食产地。当地的乌克兰农民被编在各个集体农场中进行工作，波兰人甚至派了相当多的党员到基层农场去，防止任何私藏粮食的现象。

波兰人不太瞧得起乌克兰人，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泥腿子，而他们才是国家的统治者。这也造成了随着波兰人不断移入这一地区，波兰人和乌克兰人之间的矛盾就变得越来越尖锐。尤其是波兰在工业化的进程中，不如英法德等国发展的顺利，成就有限，能够出口的也就是粮食和少量工业品了，所以波兰特别卖力地在盘剥地方农场的收成，将其出口到其他国家换取外汇，再购买本国需求的别的商品。

实际上在俄罗斯境内的乌克兰人的日子也并不好，很多乌克兰人刚刚脱离农奴的身份，但同样是为贵族耕种。沙皇废除农奴制的时候，将不少土地分配给了农民，而主要获得土地的还是俄罗斯人，而诸如乌克兰人、格鲁吉亚人等其他民族就不会那么容易获得好处了。所以，乌克兰人在哪都是被盘剥的对象。

马科叹息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乌克兰人才能出个头啊。”

切拉夫抽着烟，带着小心地说道：“我听说，大城市里有一些叫做乌克兰民族主义者，主张乌克兰独立建国，独立于波兰和俄罗斯之外，做我们乌克兰人自己的主，不用再受波兰人和俄罗斯人欺负了。”

大家都来了兴趣，问道：“真的有这回事吗？可是能成功吗？”

切拉夫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也许能成，也许不能成，但成了总归是大家都能因此受益了。”

马科将吸剩下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狠狠地碾灭，说道：“艹，如果真的有人闹独立，我就跟着他们去干，老子当了一辈子的孙子，总不能让我家里几个小崽子以后也给人当孙子！”

与马科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一群乌克兰人开始越来越多的进入农场，秘密地接触一些如切拉夫、马科这样心怀不满的乌克兰人。这批被称为社会活动家的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背后有一笔隐秘的资金支持，来自一家基金会，而这家基金会背后真实的掌控者，就是大唐中央情报局。

操作这个项目的人是段九，也是现任中情局的副局长。段九拥有丰富地在国外搞阴谋的经验，甚至为中情局内部撰写了数十万字的培训材料。煽动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独立，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典型中情局对抗敌人的手段。

欧洲国家看上去是因为对抗大唐，获取更高国际地位的利益而团结起来的，但是终究不会是铁板一块。德国和英国用自己的外交手段，说服了捷克、波兰等一系列欧洲国家团结起来对抗大唐，终究还是因为跟着欧盟，似乎能比跟着大唐获得好处更多一些，毕竟强势的大唐商业体在欧洲各国攻城略地，让这些国家十分眼红。

可是，即便是没办法促使某一国与另一国出现龃龉，但大唐却有办法让这个时候还不在桌面之上的玩家提前登场。只要有利益的对立，就可以成为大唐的朋友。实际上大唐当年也是用这种办法，拉起了德国、波兰等国，而现在胡发奎并无意拉起一个什么乌克兰共和国，他只是给一群乌克兰人画一张大饼而已。

胡发奎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恰当的介入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