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龙星渊大汗，陈顾源也是冷汗直流，孟夜蓝说得这话些传出去怕是要杀头的。

“娘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切不可乱说。”

孟夜蓝反驳道：“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就是个大地主，大剥削家，就应该打倒。”

陈顾源和龙星渊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龙星渊连忙作辑：“小祖宗，这话可乱说不得，我们都会被你害死的。”

“娘子，胡闹！”

龙星渊看左右无人，不由地松了口气，赶紧把话题回到账册上来：“师妹，你要账册我给你就是了，我真的是怕了你。”

“监察使大人，账册还是你拿着更妥当。”陈顾源说道。

“既然书呆子说不要了，我拿着账册有什么用啊，我不要了。”孟夜蓝挥了挥手。

龙星渊翻了个白眼，孟夜蓝之前追着喊着要账册，现在却是这般的轻描淡写，反差也太大了。不过现在好了，总算可以摆脱孟夜蓝的纠缠了。

“我会将这账册交于圣上，让圣上去裁决此事。”龙星渊说道。

“如此甚好，相信圣上定会为天下万千学子作主的。”陈顾源点头道。

龙星渊有些隐晦地笑了笑，却不知如何回答陈顾源的话才好，如今朝中局势未稳，圣上顾及的事情太多，想要彻底整治科举舞弊，难度很大。这都是先皇不理朝政留下的陈疾，当今圣上捡了个烂摊子，想要改变这个现状，还需费些功夫。

“师兄，你既然要把账册交给圣上，可不可以顺便在圣上面前引荐一下我家相公？他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的力，这功劳理当记他一份，给我家相公一个解元公当当呗。”孟夜蓝脱口而出。

陈顾源一听只觉一阵头大，立即对孟夜蓝止道：“娘子，你又在胡说什么。”

按理说，陈顾源在揭发科举腐败一案的确功劳不小，但这个功劳陈顾源不敢贪，科举腐败案牵扯甚广，当今圣上态度也不明朗，且涉及科举腐败案的官员必有朝中的重臣，陈顾源此次挑起云州学子哭文庙、堵府衙，一时间让大越国各地的学子纷纷效仿，使得朝中上下都是人心惶惶。

若是让圣上和朝中官员知道此事是陈顾源挑起的，必将麻烦不断，即便就算陈顾源有功，但他挑起各地学子闹事绝对授人以柄，枪打出头鸟，等此事平息后，陈顾源作为始作俑者，定有牢狱之灾，甚至会引来杀头之祸。

即便是圣上也绝不会允许像陈顾源这样的人存在，制造动乱对一个朝廷来说是大忌，也是重罪。

陈顾源之所以不愿公开，就是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可偏偏孟夜蓝不知轻重，竟开口向监察使龙星渊提及此事，陈顾源如何不急？这会害死陈顾源的。

龙星源当场一愣，脸色也是一沉，他冷冷地看了陈顾源一眼：“师妹的意思是说，云州学子哭文庙、堵府衙都是你家相公一手策划的？想必也是如此，师妹潜入府衙偷账册我就想到这一层了，之前那张榜文上的名单也是师妹偷来的吧，这也是你家相公的主意？”

“是啊，我家相公聪明吧？不过我也很厉害的哦，要不是我偷了名单和账册，也不会闹这么大的动静来。”孟夜蓝沾沾自喜。

“娘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陈顾源急得直跳。

“胡闹，你们夫妻简直就是胡闹！你们可知此事影响有多大吗？之前我还以为，师妹所做的这些事只是图一时侠义之气，与他人无头，你一个妇道人家胡闹一下也就罢了，却不曾想这件事情竟是你们夫妻二人早就预谋好了的，这性质已经完全变了！”龙星渊气道。

陈顾源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抵赖什么，直接了当地说道：“监察使大人之所以要见我，应该也是猜到了一些吧？”

“正是，师妹说这账册正是受你所托，我自然会想到的。”龙星渊回答道。

孟夜蓝一听陈顾源和龙星源的对话，很是不服地说道：“怎么啦？我家相公一心为天下学子申冤，心中一片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难道还错了吗？哼！这是什么道理。”

龙星渊沉声一叹：“哎……师妹，其实圣上得知各地学子闹事后，已是龙颜大怒，特地给了我一道密旨，要我查出此次云州学子闹事的幕后者，我跟随圣上多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我便是他的贴身侍卫，圣上一直对很是倚重，这也是我对圣上一直忠心耿耿的原因。我真不希望这次学子闹事的幕后者是你家相公，这让我很为难。”

孟夜蓝理直气壮地说道：“师兄，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就当不知道就是了。”

这句话几乎让陈顾源和龙星渊同时无语，龙星渊是朝廷的官员，又是负责科举腐败案的主要成员，怎能视而不见？

龙星渊很无语，却也觉得无奈至极，孟夜蓝夫妻二人与龙星渊的关系摆在这，让他不得不顾及，孟夜蓝是自己同门师妹，陈顾源是自己师父的侄子，此事一旦捅出去，师父陈孝坤也怕是摆脱不了干系，甚至整个陈家都要受牵连，师恩难忘，龙星渊也绝不会负了师恩。

仔细一想，孟夜蓝的话虽说有些无厘头，但也不是不可行。

龙星渊长叹一声：“师妹，难得你叫我一声师兄，此事不仅关系到你们夫妻二人，也关系到师父他老人家，我龙星渊虽身在朝中，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何况说到底，你们夫妻二人这么的确也是正义之举，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家相公受牢狱之灾，甚至是杀身之祸。”

孟夜蓝一喜：“师兄仗义，这次你总算做了回好人。”

龙星渊一听又是一阵大汗，暗骂，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二货师妹？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个坏人吗？天地良心啊，我一直就是个好人。

陈顾源也是哭笑不得，直叹自己的二货娘子，太没心没肺了，就一根直肠子，看来以后得好好教教她怎么说话了。

“如此，谢过监察使大人了。”陈顾源对龙星渊深深一鞠。

龙星渊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我知道就可以了，切不可再与他人提起，尤其是师妹你，绝对不能与外人说起此事，这可是关乎到你家相公性命的大事，这轻重你可要把握好。”

孟夜蓝呶了呶嘴：“难道我就这么不懂事吗？”

“难道你很懂事吗？”

陈顾源与龙星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