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阑手中的灵力刚一消散，琅瑶脸上已经遍布泪痕。刚才的记忆太过真实，让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王妃娘娘，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没说，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琅瑶忙用手抹去眼泪：“真是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怎么还是会哭呢。我们鲛人一族就是没有记『性』。”

“不怪你的，是那个人……太负心了。”夜星阑心疼的说。

“怪我，怪我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琅瑶笑着说：“但是我不后悔。遇到景仍旧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美好的事，谢谢你帮我找回了记忆。”

夜星阑摇头：“我没做什么。其实在幻境中我就看到你了，当时你等他的样子，就很寂寞。”

“那里的幻影应该是你残留的记忆吧？不过那个黑影也是吗？”见琅瑶神『色』恍然，夜星阑又问。

“黑影？”琅瑶一怔。

“就是有一双和你一样紫眸，拿着一把绿剑，很凶的人。他……他把我的同门杀了。”夜星阑小心翼翼的说。

琅瑶脸『色』变了变：“是‘界’。界也是鲛人，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来的，因为我的缘故他做了影卫，皇宫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一直都劝我离开那里，早知道，我就应该听他的话……”

“听你这么说，看来界已经死了，我们鲛人死后若心中有怨会成为妖，无怨则会成为灵，灵对于神族来说是一种滋养品，对于人来说是『摸』不着看不见的存在，不过妖的话，会伤人也不奇怪，想必，界是把你的同伴当做了她。”

“她？那个华妃吗？”

“恩，我在狱中的时候听说，是她怂恿景下令杀我。”琅瑶低声说。

夜星阑似乎懂了：“他认定了那个地方出现的人就是害死你的华妃，所以出现在那里的人，他都会赶尽杀绝。”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被封印在这里太久了，所以我的记忆会化成妖聚集在这里，以至于伤害到你和你的同门。”琅瑶说。

虽然连羽死的无辜，但也怪不到琅瑶头上，毕竟要不是离君莫见死不救，连羽也不至惨死。

想着，夜星阑冷冷白了一眼离君莫。

琅瑶也突然走向离君莫，再次朝他跪了下去：“一别经年，王爷，我们太久不见了。”

“看来你都想起来了。”离君莫往后一靠，身子落在一张凭空幻化而出的王座上，他翘起腿，白皙的肌肤在火红的衣襟间『露』出，邪魅而蛊『惑』。

他眯起眸子轻叹：“是很久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归降神族。”

夜星阑不解，刚刚她也看了琅瑶的记忆，为什么却没看到离君莫？而且，离君莫和这个鲛人王妃会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归降任何人，不过王爷是例外，我愿意为王爷效任何之劳，王爷这么多年，可还好？”

“不好。你应该也发现了，本尊现在孤家寡人，还一身的尸臭，哪里有当年半分的样子？”

“死了就乖乖做尸体，当然就不会那么臭了。”夜星阑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离君莫好使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他一斜眸，血光冷冷渗出来，立刻让她打了个冷战。

“我没说什么。”她讪讪。

“夜星阑，你不要以为我帮了我的忙，我就不会杀了你。”离君莫咬着细长的手指说。

“王爷息怒。”琅瑶赶紧说，她很久没见过眼前人黑脸的样子了，还记得他出现这种表情那次，是人神魔三界一片血光的那日。

为了鲛人一族，这个男人曾用屠刀染红了整片海洋。既可怕，又英勇。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要你做一件事。”离君莫眸光一眯，又看向了琅瑶。

“王爷请说。”

“你已经活了太久了，这次你自己动手吧。”离君莫无情的话一字一缓的说出。

夜星阑猛地反应过来：“离君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是来见故人的吗？既然是故人，为何你要……”

“夜姑娘，谢谢你。”琅瑶轻笑：“王爷是为我好。能在死前见到王爷，并回想起那些对我来说美好的事，琅瑶已经无憾。”

“你知道就好。时间不多了，我的力量只够再维持一小会儿，神界很快就会发现你醒了，我不能在此多留。”离君莫冷冷说。

“离君莫！”夜星阑再也忍无可忍：“王妃娘娘已经够可怜了，我以为你来这里是为了救她，不然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让我当诱饵。”

“你好像很多怨言。”

“当然，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把话说清楚，我死也会阻止你伤害王妃娘娘。”夜星阑说着就挡在了琅瑶面前。

“夜姑娘，王爷是对的，没有时间了，如果让神族发现了我们，我们都会死。”

“神族才不会滥杀无辜，至少不会像这个怪物一样，见死不救还要你去死。”夜星阑指着离君莫道。

“你就这么相信神族？”离君莫轻笑：“即便神族干了许多连魔族都不耻的勾当，你也愿意誓死追随？”

“我相信神是不会害人的。从来害人的只有妖魔鬼怪！”夜星阑说。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就因为你在那可笑的神院看到的一切？就因为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施舍给你的希望？”离君莫嘲弄道：“救人有两种，一种是出于善，而另一种，则是为了控制他。你觉得那些神会是哪一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懂。”离君莫扬手，对琅瑶道：“好了，你动手吧。”

夜星阑刚想出声，便发现不仅话说不出口连身子也动弹不得了，这个离君莫不知什么时候又对她施了法术。

“王爷，”琅瑶道：“琅瑶还有一事相求，这只鲛蝶麻烦您帮我带走吧，也许有一天它还能找到它的主人。到时候……请你告诉她，我永远爱她。”

说着，琅瑶手中飞出一只鲛蝶，离君莫张手，鲛蝶便落入了掌心。

“鲛人还没有灭绝吗？”他难以察觉的笑了笑：“好，如果有朝一日见到她，我会帮你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