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笙满眼心痛，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失神地说道：“该拿你怎么办，采荷，我真不希望你伤心难过......”

月如霜意外地不讨厌他的触碰，握住他的手，带有些许埋怨的不满，又像自语，低声说道：“我又不是采荷......”

她在他的印象中大多数是高傲冷冷的，难得看到她的小孩子气，忍不住伸出另外一只手碰上她的脸笑道：“敢问姑娘芳名？”

月如霜突然有一种舌头被咬到的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眼前这个人是继笙呀，要不要跟他坦白。

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对他的特别，为什么他就可以坦白？

淡然一笑说道：“若我说我叫霜儿，你会怎么想？”

继笙捧着她的脸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仿佛受了打击，讷讷地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是月如霜？”

月如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忍不住疙瘩一声响。

为什么继笙讨厌月如霜，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奇怪？

她后悔了，不应该有那么一瞬间对他放松警惕，不应该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月如霜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转头看着继笙阴沉的脸色，她藏在袖口的手紧握着，镇定着心神，淡淡地开口说道：“作为她的影子，经常有人叫我霜儿，叫我采荷，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名字。”

她并没有说谎，现在的她用的也是前世的名字，她那一世的名字早就跟着记忆一起遗失了。

继笙拿过她的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却被酒意外的苦涩味苦到了，拿起酒壶放在鼻子边细细地闻了起来。

月如霜：“又甜又苦涩，这就是人生的味道，不是吗？”

继笙忍不住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地品尝了起来，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果子酿的酒？”

月如霜：“橘子，橘子酒的果香味主要来自橘皮，但苦味也是来自橘皮，没办法完全去除。就像人生，苦中带乐，让人无法逃避又无法舍弃，充满着无可奈何......”

突然湖面上吹来徐徐晚风，湖水被吹皱了变得波光粼粼的，月如霜被这闪烁的银光刺得眼睛发痛，跪着匍匐上前把纱帘放了下来。

身后传来一声低语：“我们私奔吧！”

月如霜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呆住了不敢转头去看他，手里紧攥着纱帘把脸埋上去，低声哭泣起来：“对不起......”

继笙从后面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心口发痛，喃喃地说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月如霜在他怀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痴恋着不肯离开，任由他抱着自己，慢慢地睡着了。

继笙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觉得她就是自己心里缺失的那重要的一块，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苦涩又甜蜜地相拥着睡去。

清晨的阳光温暖又刺眼地照在她脸上，月如霜闻着继笙身上清冽又迷人的气息，久久不舍得睁开眼睛。

酒醉清醒后又有什么借口留在他身边？

一番痴缠后再冷漠地将他推开？

明知道自己留在这边时空的时日不多了，明知道最后是悲剧还是要伤害他吗？

月如霜强忍着悲伤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贪恋地这一刻的安宁，这刹那的幸福......

又像昙花绽放后，在晨光中做出凋零前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