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嚣张:王爷很腹黑
作者:小小冰露 | 分类:古言 | 字数:20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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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何时逃走?
众百姓见公孙节度使与许知府相谈甚欢,均大为宽慰,便扶老携幼,纷纷启程。
直到公孙宁长长的队伍行远,才另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为首是一名冷俊清瘦的少年,正是新任陈留兵马指挥使,御封的上骑都尉,甄十一!
一骑自林中驰出,马上人向甄十一将头一点,便跃马在前带路,甄十一率众自后跟随,绕过济宁城,向城东的田庄而去。
宋文杰立在许乐乐身侧,遥遥见甄十一一行去远,摇头叹道,“堂堂兵马指挥使替许大小姐押解刁民,当真是不得了!”
许乐乐横他一眼,淡道,“堂堂兵部参领宋大人替许乐乐送信,乐乐也是愧不敢当!”
宋文杰又是摆手,又是打躬作揖,笑道,“罢了!罢了!齐王殿下早说不要与你斗嘴,小生认输便是!”
许乐乐见他憨态可掬,宛然初见横样,也是不禁一笑,转身道,“走罢!”扶着白芍的手上车,童安一声吆喝,马车驰下山坡,行上官道,向七岭而行。
席秋月挑帘,回头望着越行越远的田庄,叹道,“往日闻说姐姐凭着一张巧嘴,在皇上面前得宠,如今却知不然。莫说济宁府那些难民,便是看这诺大田庄,被姐姐治理的如此模样,妹妹也是感佩!”
许乐乐笑道,“济宁府难民,是济宁知府之力,与我何干?便是最后那些刁民,若不是赵承一干人在身边,我一人又济得何事?那田庄是蒋发财打理,我不过是来瞧瞧罢了,算上这回,统共也只两次!”
席秋月抿唇,笑道,“姐姐这般说话,敢情是怕妹妹有事相求?非将自个儿摘的一干二净!”
许乐乐笑起,侧头挑眉,睨着她道,“话莫要说满,今日你敢说无事相求,改日我可当真不管你!”说笑一回,才正色道,“妹妹切记着,好汉也需帮手,强将也要雄兵,一个人不管如何强法,也只生着一张嘴,一双手罢了,身边儿若没有可信得力之人,终究一事无成!”
说着话,目光越过挑开帘子的车窗,望向前方策马而行的赵承等人,心中暗叹。上一世,自己便是不懂这个道理,落到身败名裂,暴尸荒野的下场。这一世……在顺城那五年的精心挑选,那五年的细细磨练,才能选出赵承、白芍这一干心腹,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
她的一番话,不过是有感而发,听在席秋月耳里,只觉字字珠玑,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想当初自己被封公主,准备和亲昔久国,若不是许乐乐和柳凡相助,自己纵然才智无双,如今也不过落一个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此身委贼的下场。
虽然天气渐暖,但一路向北,山路两边,却仍是百丈冰垂。席秋月自幼在帝京城长大,从不曾行过远路,见这等景色,不禁咋舌道,“姐姐,此时帝京城的树木应已冒了新绿,不想这里还是一副隆冬景象!”
许乐乐点头,但见眼前景色虽一片苍茫,但天高地阔,却也心胸顿畅,不禁暗自点头。当初闻说公孙宁上书,愿永驻陈留,自己竟以为他是为情所苦,将自己放逐。如今看来,这苍茫天地,才是铁骨男儿驻足之处。
一个月后,马车由一片辽阔大地又再驶入群山之中。席秋月掀帘外望,但见马车前方,山峰陡起,高耸入云,而那山峰之上,白雪覆盖,林木森森,竟然说不出的雄壮,立时大叫出声,“姐姐,快看!那是什么地方?”
许乐乐笑道,“你问我,我也是初来呢!”向外唤道,“汪世!”
前边赶车的汪世闻言,回头笑道,“回公主,那便是七岭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岭,名唤指天岭!”
“七岭?我们到了!”席秋月大喜,欢呼出声,一手拉着许乐乐,求道,“姐姐,这一路闷死了,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许乐乐见那山峰雄伟,也是心动,向两侧一望,但见此时官道上寥无行人,便笑道,“好罢!”传令停车,向几个丫鬟道,“你们若想骑马,也快些儿去换了衣裳,与我们同去!”
白芍坐了一个月的车子,早已气闷,闻言大声欢呼!雪雁却摆手道,“奴婢不会骑马,还是安生呆在车子里罢!”向白芍道,“姐姐要去,便自个儿换衣裳罢,大小姐有奴婢服侍就好!”
白芍也不推让,笑道,“那便有劳妹妹!”也不向许乐乐询问,自个儿跃下车去。
许乐乐笑道,“瞧瞧,被你一引,这些丫头也疯了!”
席秋月却大为羡慕,说道,“姐姐的丫鬟,和姐姐便如一家人一般!”
许乐乐向她身畔浅浅含笑的明珠一望,说道,“她们自幼随着我在乡下长大,我又纵着她们,便失了些规矩,在你眼里反成了亲近,论及情谊,你的明珠对你岂不是一样?”若不是明珠是她的心腹,又岂会一路带进了宫,又带来了七岭?
席秋月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幸好有她!”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由雪雁、明珠服侍,换成短衣窄身的骑装,下车上马,纵情驰骋。劲风扑面,秀发飞扬,席秋月仰望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峰,但觉天从不曾有的蓝,风从不曾有的甜,胸怀更是从不曾有的畅快,回头扬声唤道,“宋大人,快来啊!”
第326章 何时逃走?
许乐乐也马上回头,扬眉笑道,“宋大哥,这一年多里,不知宋大哥骑术习的如何?敢不敢一比?”
宋文杰笑道,“我虽比不上你们,却也不至于落马!”说着双腿一夹,催马自后追去。哪知赵承纵马赶上,在他马臀上重重一拍,笑道,“宋大人当心!”
随着话落,骏马一声长嘶,猛的窜了出去,伴着宋文杰的惊呼,众人扬起一片笑声。
与几木国一战,七岭县内半数房屋被毁,大半百姓家破人亡,而所幸早在数月之前,许乐乐初封七岭郡主,便曾派汪世前往,得公孙明远反京大军相助,将县城内的断壁残垣全部清理,并建起部分民居。加上大战之后,朝廷曾拨过赈济银两,故而许乐乐并不担心。
因这一行人丫鬟仆从众多,太过招摇,宋文杰、狄山、景宁、汪世、童安五人早两日乔装前往,暗察七岭县内的民情。
两日后,许乐乐一行进城,隔着车窗,但见县城街市一片萧条,街边虽有新建的房屋,却门窗散落,显然并无人居住。
街道两侧,偶有衣衫褴褛的行人,见这一行人鲜衣弩马进城,均是驻足观望,指指点点,脸现不忿之色。
许乐乐微微皱眉,向赵承道,“径直去县衙罢!”
赵承应命,寻路人问明道路,吩咐马鸿前去传讯,马车径直向县衙驰去。
到了县衙门口,但见汪世自内奔出,引着许乐乐入内,回道,“小姐,我们进城查访两日,才知道朝廷拨下赈济的银子,没有分文落到百姓手上,而那七岭县张县令,已有半月不曾上衙门理事,我们寻到县衙,才得知那厮竟然逃了!”
“逃了?”许乐乐挑眉,说道,“他是朝廷命官,能逃去何处?”
汪世摇头,说道,“这县衙里只剩下两个衙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乐乐垂首略思,问道,“不知县城里还有多少百姓?”
汪世道,“闻说原来不过千数人,五公子回军时,带回七岭百姓一万余人。”
许乐乐点头,与他一路进入县衙大堂。宋文杰正在堂上翻看文案,见她进门便迎了过来,叹道,“许大小姐,看来这一趟当真是来对了!”
许乐乐四周望了一圈,但见县衙破旧,四周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一物,便连大堂上的案子,也是断了一条腿,勉强用一些碎砖头撑着。
宋文杰道,“我查过后衙,那狗官逃去时,将县中财物席卷一空,这县衙怕是也曾被百姓洗劫,连像样的家具也没有一件!”
许乐乐点头,问道,“这两日,你们可查出,那张县令何时逃走?”
宋文杰摇头,说道,“县城百姓见我们是生人,均是纷纷走避,又哪里问得出话来?只是见他们日常只山上打些猎物来吃,还有老人孩子饿死,五公子虽留下些粮食,但是杯水车薪,济不了什么事,反是他带回的百姓大骂许知府,说是将他们骗回,在这里等死。”
许乐乐点头,向汪世道,“将那两个衙差唤来!”
汪世应命而去,片刻将两个衙差带来。那二人闻说是七岭郡主,忙跪下叩拜。
许乐乐问道,“你们县令大人是几时逃走的?”
左首衙差一脸迷惑,说道,“大人久不理事,****在后衙行乐,任是何事都不许唤他,我们也不知他何时离开县衙。”
右首衙差也不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是县令行事太过隐密,还是这二人太过糊涂?
许乐乐挑眉,问道,“这县衙为何只剩下你们二人,旁的差役呢?”
左首衙差抓了抓头皮,说道,“自从去年几木大军入侵,我们便断了俸禄,大伙儿便渐渐的散了!”
汪世一旁皱眉道,“我数月前前来,分明还有不少差役,还有师爷、文书。”
那衙差向他瞧了片刻,似乎认了出来,点头道,“不错!不错!便是从那个时候,大伙儿才散了的!”
“这是为何?”许乐乐诧异。
那衙差连连摇头,说道,“闻他们说,但凡封地,达官贵人们无不鱼肉百姓,留在此处,不过是等死,倒不如旁处走走!”
许乐乐听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问道,“你二人为何不走?”
那衙差愣了片刻,说道,“小人家中只剩小人一人,走去哪里又能如何?”
许乐乐问道,“你的家人呢?”
那衙差垂头,木然道,“几木大军攻来,占了俺媳妇,爹娘和他们理论,被活活打死,俺那才三岁的儿子,也被他们丢到了井里。”
许乐乐听的心酸,叹了口气,向另一个衙差一望,问道,“你呢?”
那衙差不语,仍是连连点头。
原来的衙差说道,“他家中只剩下一个老母,旁人也都死了,他在和几木大军的一役里,被打伤了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许乐乐了然,默了一瞬,说道,“你们起来罢,一顷儿取些粮食回去!”
衙差也不见喜色,只是木然磕头谢过。
两名衙差退下,许乐乐向白芍道,“不忙收拾行装,取纸笔!”
白芍应命而去,片刻将文房四宝送上。许乐乐就着大堂上断了腿的案子,挥笔写就一张告示,交给赵承,说道,“你们再分写几张,盖上我的印章,张贴县城各处!”
宋文杰瞧见那告示上的内容,不禁挑眉,说道,“许大小姐,你是奉旨微服私访,如今表露身份,怕是不妥罢!”
许乐乐摇头,说道,“小小一个县城,我们均是生面孔,不表露身份,怕是查不出什么!”
宋文杰点头,叹了口气,就在阶上坐下,笑道,“我奉命查看各处军兵伤亡,这七岭倒好,只剩下两个衙差!”
告示帖出半个时辰,但闻县衙外便人声熙攘,赵承出去一瞧,回来禀道,“门外来了大批百姓,求见郡主!”
许乐乐点头,向席秋月道,“妹妹避避罢!”让席秋月先去后衙,才向赵承道,“请众位乡亲进来!”
赵承应命而去,片刻间,便见上百人众涌了入来,将一个县衙大堂里里外外挤的满满登登。
一个粗壮男子上前,也不跪下见礼,便道,“你便是七岭郡主?”
许乐乐点头,说道,“是我!”
那人恨道,“我们在济宁本来已谋了生计,你们偏偏要将我们迁回,如今莫说朝廷的赈银,这七岭整个县城,连一粒粮食都不曾剩下,要我们如何过活?”
许乐乐点头,说道,“我张贴告示,便是为了此事!”目光向人群中一扫,问道,“各位乡亲中,可有大战后不曾离乡的?”
“老汉便是!”人群中挤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说道,“老汉儿子战死,孙儿不知去向,逃了也只一条贱命,客死异乡反不如留下!”
许乐乐点头,问道,“老伯可知道,那张县令何时逃走?”
老汉摇头,说道,“年前闻说朝廷拨下银两,大伙儿本来极是欢喜,哪知道等了月余,也不见动静,来问时,那狗官只说虽有文书,银子未见,让我们回家去等。哪知道这一等,便过了年,上个月我们实在耐不住,再来问时,那狗官竟然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