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言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只是片刻间顾淮南左脸上便浮起了红红的指印，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但他好像丝毫察觉不到一样，仍是直视着林枳言。

“枳言，你相信我好不好？”顾淮南的声音沙哑的可怕，看向林枳言的眼神里带着乞求的意味：“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好吗？”

顾淮南说着，试探性地想去握林枳言的手。

他知道，林枳言对他是有感情的，她现在只是太失望了才会这样，只要林枳言愿意给他机会，他一定好好弥补这一切。

然而下一秒，林枳言再次将顾淮南的手无情地推开。

“相信你？怎么相信你？”林枳言声音颤抖着，整个人好像都站立不稳一样轻微地晃动着，眼里泛着水光。

“你要我相信你没出去乱搞？还是说孩子不是你的？”

照片和事实都摆在眼前，她哪里还有其他选择？不是她没有给顾淮南机会，而是顾淮南没有给她机会去相信他。

顾淮南的手僵在那里，蓦地怔住，“可以的，只要你愿意……”顾淮南不顾一切地继续说着，只要林枳言愿意，他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相信我，相信我……”顾淮南不断地重复着，说着挽留林枳言的话语。到后来已经不知道是在说服林枳言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好像只要林枳言点点头，他们就可以当作莉莉丝不存在，当作所有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所有那些伤害都不曾留下痕迹一样。

林枳言看着顾淮南，双眼泛红。眼神渐渐冷下去，她何尝不想要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可是这么多东西摆在眼前，她无法再说服自己和顾淮南继续走下去，顾淮南已经把她的感情消耗光了。

“够了。”林枳言冷冷地打断了顾淮南，“就这样吧。”林枳言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让顾淮南的心跳蓦地一滞，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孩子我会打掉，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林枳言继续说道。这句话仿佛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连继续站立都有些困难，只能半靠在旁边的墙上。

她说，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林枳言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彻头彻尾地浇在了顾淮南身上，让他顷刻间僵在了原地。而林枳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背对着顾淮南，没有多看他一眼。

叶明海注意到林枳言身体轻微地晃动，立刻体贴地上前将林枳言扶住，林枳言见到是叶明海，向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林枳言的声音很低，还有些干涩。

叶明海看着林枳言的眼神里满是怜惜，顾淮南竟然让她绝望到如此。“我们走吧。”叶明海说着，搂住了林枳言的肩头。

或许是太累了，林枳言没有拒绝，而是冲叶明海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一起向外走去。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不，你不能这样做！”顾淮南反应过来，从后面抓住了林枳言的胳膊，“求你，不要离开我。”顾淮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着说出这些话，姿态低得不像他。

林枳言身体一僵，但没有回头。叶明海会意，直接将顾淮南推到了一边。顾淮南连日酗酒的身体根本不堪一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挽留枳言？”叶明海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到顾淮南耳朵里，还透着一丝嫌恶。顾淮南现在的状态用一滩烂泥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但是他丝毫不同情顾淮南，因为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叶明海冷冷地扫了一眼顾淮南，便和林枳言继续向前走去。

“枳言，不要离开我。”顾淮南还在说着，但就连他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叶明海说的没错，他连自己都是一团糟，又有什么资格去让林枳言相信他呢？顾淮南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放手。

林枳言走到门口脚步突然顿了一下。顾淮南再次燃起希望，但从林枳言嘴里吐出的话却再次让他如同置身冰窖。

“别再辜负莉莉丝。”林枳言说道，嗓音喑哑，她不想再让另一个女人经历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了。

说完，林枳言头也不回地跟着叶明海上了车。顾淮南踉跄着追出去，却只能看到叶明海的车在他面前开走。一如林枳言一样从他面前溜走，他却留不住。

到底是多绝望，才会让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爱人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明明是互相爱着的，他们明明可以很幸福，为什么现在会到了这种无法挽留的地步？

顾淮南蓦地将拳头狠狠打在旁边的墙上，鲜血淋漓，却不及他此刻心痛的半分。

看着林枳言离开的方向，顾淮南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崩溃，1像个幼兽一般发出了沉闷和不甘的低吼。

林枳言一上车泪水便再有无法制止地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但她却倔强地把头偏向窗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是的，她很痛苦。她还不能做到说完那些话之后毫无波澜。但她必须这样做，否则以后只会伤得更深。她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和顾淮南在一起了。

叶明海沉默地开着车，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有让林枳言自己把情绪发泄出来，慢慢地恢复。他也很心疼，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去医院。”林枳言默默擦去眼泪，对叶明海说道。叶明海只是一转头，便看见林枳言满面泪痕和通红的双眼，让他心头狠狠撼动着。

“好。”叶明海低声答道。面对这样的林枳言，叶明海说不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来。无论林枳言想怎么做，他都尊重她的选择。

叶明海调转方向，带着林枳言向着医院疾驰而去，再没有说一句话。而林枳言说完去医院后也看向窗外，不发一言，脸上的眼泪渐渐止住。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