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卓路生也去向毛树根抗议过，要求毛成才搬出他的房间。

毛树根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笑嘻嘻：“成，成，我叫你表哥搬。我另外给他找个住处，明天就让他般……”

然而明日复明日，根本不行动。

毛成才知道后，还冲卓路生阴阳怪气：“路生，好歹我是你表哥，你是住我家。我都不嫌弃你碍事，你凭什么嫌弃我？我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哪里对不住你了？

连个房间都不让我住？你能啊！这还没考上大学呢。有本事你以后一辈子都别靠亲戚，我就服了你。”

毛舅妈则跟着过来委委屈屈：“路生啊，咱家就这条件。我真的是尽可能给你最好的环境了。你看看咱饭馆，成才不住你房间就只能去外头打地铺了。好歹是亲表兄弟呢，你先忍一忍，等舅妈赚到钱了，保证给你换大房子……”

红脸白脸轮着唱，弄得卓路生烦不甚烦。反正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学习，也就睡觉才回家。屋里味道难闻就多开窗户通通气，自己勤快点多搞搞卫生。

想着若这时候离开毛家，可能又要给罗依添麻烦。卓路生便咬了咬牙，暂时忍了。

柏海的烦躁，当然是因为他不想去帝都。

在潼水县，他是人人尊敬的柏家小少爷，是老师同学亲戚眼中最优秀的少年。可到了帝都，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柏家去了帝都连号都排不上，而老爷子给他的任务又很明确。要他拉拢帝都的关系，上御下可以叫拉拢，下想靠近上，那是趋炎附势抱大腿。

想攀上别人，首要就得放下自己的自尊。可偏偏，他自尊强的很。

他本想在潼水县这边，跟着秦老师做出点成绩再去帝都的。去的早了，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高考成绩么？呵……状元年年有，那样的人家，有几户是看中学习成绩的？

柏家原本也是想等他做出点成就再去帝都的，但是现在，柏老有些等不及了。

柏海不想走，可祖父的话他又不得不听。一时间，就陷入了一种烦躁中。被新年的鞭炮声一吵，更是失眠了。

“也不知道罗依在乡下，过得是怎么样热闹开心？”

睡不着的时候，柏海忍不住想起了罗依。她是个比他还聪明的孩子，没有像他这样生长在富贵人家。却拥有了简单幸福的生活，拥有了许多他从未体会到的快乐。

回想起去年陪她在甘栗寺前卖对联，寒风中，一副对联的卖价不过区区一块钱。就算忙上一天，顶多也就收入两三百块而已。

罗依的亲人却对她赞赏有加，各种欢欣喜悦的夸奖。若是换了他？

柏海知道，如果自己去卖对联，只会换来严厉的斥责：胡闹，一堆正事不做，写什么对联……

同样是从小就被人夸成天才，他竟然觉得：比起自己，出身贫寒的罗依更幸运。

既然睡不着，就做点事情吧！

柏海深夜起身，在窗前摊开画纸，他仰头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里，因着罗依回乡下过年，她的窗口已经数日不曾有灯光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