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卓路生呆愣了最初的三秒钟后，认出了白布没盖住的妈妈的鞋子。

他拼命扑上去掀开白布，对着已经死亡僵硬、脸色青白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大喊：“妈妈你醒醒，妈妈你别吓我，妈妈你快起来啊！你起来，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他像疯了一样，也霎时变得力大无比，好几个大人都拽不住他。

他疯狂嘶吼，拳打脚踢。不顾一切的挣脱那些人的阻拦，抱住自己的妈妈用力摇晃。把自己的脸贴在她冰凉的脸上拼命的呐喊。

可是早上才给他做了新书包，笑眯眯送他上学的妈妈却再也睁不开眼睛。她的口鼻都有血迹，嘴巴紫黑，再也张不开喊一声儿子。

“妈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谁害死了我妈妈？”

他跌跌撞撞的放开母亲，爬在地上又去掀开白布看爷爷奶奶。他们的死相和他妈妈一样，也都僵硬的早没了气息，再也不能喊他一声：“乖孙，路生——”

“爷，奶——啊——啊……”卓路生的拼命的尖叫着。眼前除了三张毫无生机的面孔，他的世界再也剩不下什么？只剩下尖叫和恐惧……

最后不知道是谁拦腰抱起了他，硬是把他抱到了院外。同时呼喝他：“别哭了，人都死了，让你爷奶他们安心上路。”

“我不要，我不信，他们没有死，没有啊——”

卓路生狂叫着，听到不知道谁在他耳边劝：“乖孩子，听话啊。你爷奶他们是自己喝了农药的，就是不想拖累你啊！”

卓路生听得伸手想打向对方：“你胡说，不可能！”

“是真的，公安都查出来了。他们是喝了老鼠药死的，老鼠药是你奶昨天自己去买的，早上他们还跟左领右舍说。自己要是死了就不会拖累你考上免费生都没法去读了，还叫他们以后要多关照你。”

“我不信，他们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卓路生完全没法接受家人离去的事实。尤其是，还是为了不拖累他自杀。

他们是他唯三的亲人啊，没了他们，他就彻底成了孤儿了。

“不会的，我爷奶，我妈，他们不会抛下我的……”他只是考上了初中，又没有考上大学，家里人怎么能抛下他呢。

可事实就是自杀，毒药是他们自己买的，家里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他们还卖光鸡鸭鹅还了债，向不止一个村民说过类似交代遗言的话。

只是村民们都没太在意而已，等路过卓家的人发现情况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听着村民的议论，卓路生简直要奔溃：“爷，奶，妈，你们怎么能那样想？你们怎么会是我的拖累？我已经赚到钱了，我有能力养你们啦，我过几天就能去上学了。”

他再次挣脱大人的手，冲进院子里。抓起自己的书包，从中掏出自己刚赚的一百多块钱。

双手捧着跪到在爷爷身边：“爷爷，你快看啊，这是我赚的钱。我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靠写学习方法赚到的钱。你看看，我能养活你们，我能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你们快醒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