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魍魉局
作者:在下吹雪 | 分类:幻言 | 字数:4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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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现6
白宁这次出行是隐藏本来身份的,给自己的假身份是一个有钱的布商,此次出行是出来考察行情的。
白宁一般出行,比如在大街上,这种惹人注目的地方,他是不带白发的,选择让我陪同在身边,主要是因为白发的一头白发太过惹眼了,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要是为了遮盖白发而带一个斗笠,那更惹人注目了,想想就觉得很奇怪。
一般这时候我也不知道白发在哪里,我猜测应该是在暗处一直跟随吧。
到达县城里的时候,刚好临近中午,我们在客栈订了三间房,顺便吃了个午饭。这个县城还是很大的,虽然说是很乱,但是很繁华,白天在街上行走是一片安详平和的样子。吃完中饭,白宁去休息,他中午有午睡的习惯,我找白发,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站到我身后,抱着一把剑,一副冷若冰山的模样。
我和他说他守着,我出去玩,白发听完转身就走了,算是默认吧。我出了客栈,拿出红绡系在腰上,我和房越说过这是暗号,代表我想见他。系上红绡没过片刻房越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察觉到他脸色不对,连忙把他带到没人的巷子里。
前后看看,巷子无人,又远离闹市,而且这里光线昏暗,杂物较多,即使来了人也能及时躲藏。确定安全之后,我赶紧拉开他的衣裳,他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剑痕,鲜血浸透在衣服上,把衣服染成一片红色。
“啊......”我发出一声惊呼,却又不敢叫出声,怕引来其他人,“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这鲜血淋漓的伤口难受的厉害,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没有带药,包裹全都放在客栈了。
房越自顾自穿好衣服,道:“那个白发有问题。”
我愣了会儿,这才不敢相信的问道:“所以,你是和他打了一架?”
“嗯。”房越淡淡应了声。
事情一时间变得很复杂,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去据点处理一下伤口,白发的事情后面再细说。”
乂阁在这个县城的据点就是一个小茶庄,很不起眼,平时也没什么人上门光顾生意,我进门之后,看店的伙计先是冷了一眼,我亮出令牌,伙计连忙带我们去了后院。
茶庄老板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我没见过她,不过是在来之前查阅据点名单是看过她的画像,查香——她的名字。
当上乂阁据点的老板都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全能高手,除了不执行杀手任务,基本什么都会。当然也不是说他们不会武功,一般一等一的高手才能竞争据点老板的位置。我曾经也想竞争过,可是被门主无情拒绝了。
查香帮房越处理好伤口,嘱咐道:“你们是在执行任务吧,房公子伤的比较深,最近需要静养。”
没等房越开口,我立马站起来道:“你这几天就在这儿养伤,我会常来看你的。”
我匆忙离开小茶馆,回到客栈,白宁已经醒了,正悠悠然坐在窗前烹茶,白发也随坐在旁,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白发背后的那把剑上。
就是那把剑划在了阿越的背上!
“你去哪儿了,回来怎么一脸怒容?”白宁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耐心烹茶。白发也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的端详我许久,好像是打算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事情出来。
我敛了敛神色,走了过去坐在蒲团上,“没什么事呀,外面下雨了,淋了点雨有点恼怒。”说罢,我伸长脖子闻了闻空气中的茶香,惊叹道:“今日煮的什么茶?”
“怎么阿言今日对烹茶也有兴趣了?”白宁取笑道。
“一直都很有兴趣,只是没说罢了。”我望着咕噜噜冒着白气的茶炉说道。“我突然想起一首诗。”
白宁挑眉问道:“说来听听。”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拍着手掌说道。
白宁听闻,露出赞许的笑容,“好诗,意境了得,仿佛真能看见在那大雪纷飞的天气里,煮上一壶芳香四溢的好茶,与二三好友屈膝畅谈,这样的日子真是十分惬意。”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你这沾满鲜血的人生,怕是没有这样安宁的日子可以过了。
茶煮好了,就这点心,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我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咬了一口点心。
总是感觉到异样的目光,我凭着感觉抬头看过去,竟对上白发的侧脸,原来刚才一直都是他在盯着我。
白宁察觉到我和白发之间的微妙气息,哪怕本是不明显的,可是白宁是个心思细腻,有着极其敏锐观察力的人。
我今日回来的异常怕是一丝一毫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你们俩个今日发生了什么?”白宁举茶,好不悠哉的问道。
我就料到他会发问,所以提前想好了答案。我转头看着白发,他的一头银发高高束起,配上一银冠,肤色冷白,侧脸也是很完美。
“该问问这个白毛怪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现6
白发抬起头来,对上我的视线,眼底一片冷漠,微微启唇道:“没有意见。”
我和白发各怀心事的喝完这顿茶,出了房间时候,我们同时回过头看向对方,随后转过身,背道而驰。
客栈后院的巷子里,一棵梧桐树伸展的树枝漫过墙头,白衣少年抱着剑,翩翩然落在墙头,衣袍在风中翻飞。
少年微微低头,白发发丝随风飘扬,雨停了,云层退散,露出本来的蓝天,少年一袭绝尘,与身后的湛蓝的天相得益彰。
少年的眼底永远一片漠色……
就好像一阵风吹来,不含一点杂尘。
“你今天一直看着我的剑。”他说。
我站在墙下,抬头却也只能望见他那清晰的下颚线。
光线刺眼的很,我索性低下头,说道:“没有。”
白发跳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正正的站在我眼前,我第一次正面看他,这才发现他脸上还有点没有退去的婴儿肥,稍显圆润。
“你和那个被我刺杀的男人认识。”他对我的话仿若未闻,又说他自己的。
很显然他是很肯定,所以都是以陈述的语气表达出,而不是疑问,现在说出来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反应而已。
我自然装出没什么反应。
“什么刺伤的男人?”我假装不知。
白发继续说:“你身上有药味儿,你没发现吗?”
我赶紧闻了闻身上的衣服,并没有闻到。
房越上药过程中我一直在旁边,难免沾染到药味,不过回去的途中逢上天下雨,衣服淋湿了味道自然淡了,再加上本来就微乎其微的味道,淋雨之后就更没有了。真不知道眼前这个白毛怪怎么闻出来的。
“没有,怕是你的臆想吧。”
“是不是臆想你心里自然清楚。”白发说完这句话就飞走了。
我眯起眼睛。没想到这个人的能力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不过他叫我出来,是没有打算告诉白宁的意思?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到了傍晚时分,街道上的小摊子全都撤走了,全本繁华的街道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天色暗下来之后,商铺也全部关门,连一盏灯都没亮着。
客栈老板也吹灭了店内的蜡烛,屋内暗下来,我坐在楼梯上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可把老板吓了一大跳。
“老板,为什么这么早就打烊了。”
老板揉揉眼睛,努力看清坐在楼梯口的我,他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静悄悄的普通夜行的鬼魅一样。
“你们是外来的商客不知道,这桃花城到了晚上就非常乱,外面那群盗匪但见哪家还亮着灯或是开着门,就会硬闯进去抢劫一番,所以姑娘你晚上歇息时可要吹了灯。”
我心生一计,嘴上道:“有这等好事?”
呵。
老板此时此刻约莫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语气不由变得嫌弃万分:“这还是好事儿?这位姑娘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冷笑一声:“你无需懂我是什么意思。先回房了,老板。”我站起来,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
在楼廊碰到了巡夜的小二,他是专门看房间有无点灯的。
我从背后打昏了他,拖到黑暗的角落里。继续蹦蹦跳跳回到房间里,我开心的点上蜡烛,看那烛光摇曳,照亮房间,我小心翼翼端着烛台走到窗边,这样从外面看起来,这个亮光的房间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吧。
我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临睡前看了眼窗台边燃烧的蜡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我从床上弹坐起来,竟看到房间的窗户被一个沉重的大石块砸得稀巴烂,北风呼呼的吹,蜡烛倒在地上,只剩下一点小火苗还在坚强的左右摇摆着。
我立马拿起剑,警惕的站起来,眼见从外面飞进来一只大铁鹰钩,抓住床沿,紧接着飞进来一伙面目凶恶,身形雄壮的粗老汉,个个手持大铁棒、狼牙棍!
“哟,是个小美人。”一个身高约莫九尺的魁梧男人,右眼瞎了留下一个极其丑陋的疤痕,他皮肤黝黑,咧开嘴露出一口稀疏且黢黑的牙齿。他扛着一个大铁棍,此刻正色眯眯的看着我。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又唤醒了苏与的记忆,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钻进了我的脑海中。
我看见一片竹林,一群夷人,还有满身献血的阿越……
我痛苦的扶了下额头,很想尽快撇干净这些记忆。
所幸这些记忆也就是一晃而过。
我听见的冥冥中的一声冷笑,以为是晃听。
刚才的巨大声响吸引了白发,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边。
“哟,还有一个白面小生,老大,你好这口不是吗?”缺牙汉用胳膊捣了一下旁边的那位壮汉。
这群强盗发出一阵坏笑。
我假装害怕的退后两步,躲到了白发的身后,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他们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大约是他与我交过手,也知道我的实力,又大约是我的演技太过于拙劣,白发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在装?”
我偷偷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咬牙切齿道:“谁死到临头了?”
我手上用劲儿可没省着,可是这家伙眉毛都没皱一下。我正疑惑着这个面瘫家伙是没有痛觉,谁知道脚上被人踩了一脚,痛得我都差点跳起来。
白毛怪!你给我等着!
我用力一推,把白发推向那伙土匪,那边一看白发陡然冲过来,全都举起手中的武器,现场立刻混乱起来。
白发对付他们这群壮汉,如鱼得水,那些个大铁棍,狼牙棒就没有碰到过白发的身体。我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打斗,房间不大,这群人很难施展身手,打着打着,战场就往我这边来了,我正想拔腿就跑,被飞来的白发下把捞了回去,丢进人堆里。
我挥剑格挡住近在眼前的狼牙棒,眼睛死死盯着上面尖锐的的大钉子。
乖乖!这玩意儿要是打在我的脸上,我岂不是毁容了!
既然已经卷入里面,已经很难抽身离开,我只好应对起来。打着打着我发现白发不见了,我抬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对面的房梁上坐着,晃着两条大长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我被一群大汉“暴打”。
这个家伙存心想看我笑话,我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的。
我抽出红绡,不过几招那群土匪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半死不活,抽搐着。
我满意的收招,白发飞下来,低头望着地上这群人,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说道:“你不善使剑,为何用剑?”
我一面卷起红绡,一面说道:“我喜欢,你管我呀!”
“我自然不会管你。”
“那你还问这么多?”我问。
白发正想说话,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老板带着一群伙计匆匆赶来。
望着一地上的人,还有被砸烂的窗户、楼梯,修缮起来可是一比不小的开销。
老板拍着大腿哭丧道:“倒霉啊!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