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开心，我也没有生气。”李哲低低的说着。

他一边开车，一边和苏雅进行着这毫无营养的对话。

虽然毫无营养，可是他心里很安静。

很平和。

就像……终于知道，苏雅不会离开他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他安定的人，只有苏雅。

“你有，你有。”苏雅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说：“李哲，你有。”

其实苏雅想过。

她想着，下午去超市，买很多好吃的，做很多很多的菜，等李哲回来。

可是李哲没有。

他说他有饭局。

为什么？

苏雅不明白，苏雅也弄不清楚。

或许这一切就像，她提着他爱吃的饭菜去找他。

他说：“我们出去吃吧。”

又好像，她发现他办公桌上面的东西，李哲下意识的遮掩。

那一刻，苏雅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

苏雅的心在滴血。

“你喝多了。”李哲开了车载电话。

平静的车里，只有苏雅一个人的声音，仿佛她还在他的世界里。

她在讲着她自己的故事，李哲等待一个晚上的不耐烦就这样慢慢消失着。

“我没喝多。”苏雅皱眉。

她没喝多。

整个人清醒的不行。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想问为什么。

酒壮怂人胆。

没有今天这个机会，或许有些话，她永远都不可能问出来。

“好，那你别喝了，等我来好吗？我过来接你。”

“好。”苏雅看着手机，她整个人都在手机屏幕里。

她笑道：“李哲，你要快点来，开晚了，我就真的醉了。”

二十分钟后。

李哲推开888包厢。

苏雅还坐着，灯光落在她头顶，像个温柔迷人的小猫。

李哲在她对面坐下来。

他说：“我来了。”

苏雅拉着李哲的手，他手很干净，整个人都很干净。

李哲没有动，任由苏雅拉着。

苏雅摸着李哲的手，微微靠近了一些，没有闻见熟悉的酒味，她有些惊讶：“你没去饭局？”

李哲身上没有酒味，什么都没有，烟味都没有。

以前觉得好闻的烟草味都没了，只有古龙的香水味。

“没有。”李哲摇头，就在苏雅要问“为什么”的时候，李哲道：“你说你在家等我，我就没有去了。”

他想见她。

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想她的笑，她的眉，她的眼，她软软的身体，她的一切。

李哲想过，当年那个换上衣服，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

他或许就对这个女人着迷了。

一直到现在。

他舍不得，放不下，心心念念，都只有一个苏雅。

“真的吗？”苏雅歪头。

“真的。”李哲点头，他拿走苏雅身旁的酒杯，里面酒被喝完了，杯子边缘有着一道浅浅的口红印。

李哲起身，高大的背影遮住了光。

他问道，用哄着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道：“苏雅，我们回去好不好？”

苏雅看着李哲，终是轻轻点头。

她没有喝多。

她酒量不差。

谷汇倒是喝多了，苏雅把谷汇扶回车上，冷风一吹，苏雅打了一个颤。

下一刻，带着温热气息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肩上。

李哲脸色如常：“你别冷到了。”

他话说的和气。

苏雅扭着衣服袖子，问道：“李哲，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开始讨厌我了？”

“不会。”李哲把苏雅扶上副驾驶。

她身上有着酒气，似醉非醉，比平时更加撩人。

后座，谷汇慢慢睁开眼睛。

前面两个人笑容淡淡，欢声笑语。

她坐在后面，指甲一点点陷进手心。

她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痛。

车在路上行驶，半小时后。

李哲车停在了停车场。

谷汇推着车门出去，她看着李哲苏雅，眼里清醒了起来：“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我送你。”李哲的话，一如既往，温和有礼。

“好。”谷汇没拒绝。

李哲把谷汇送回去，下楼，给苏雅开门。

一分钟后。

苏雅靠着椅子，看着给自己换鞋凳李哲，问道：“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李哲换好了一只鞋，轻轻抬起苏雅另一条腿。

苏雅很白，腿很细，脚掌更白。

穿着高跟鞋，她脚后跟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撞的。

李哲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揉着。

一边揉一边道：“我没生气。”

“可你那个时候说不回来。”

苏雅双眼有些游离，感觉面前的世界有些重影。

她撑着李哲的肩膀，说道：“我今天去找你，给你带了你爱吃的东西。”

李哲低着头，耐心的给苏雅揉着腿，声音淡淡：“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让我这么难过？李哲，我今天很怕，我怕你不要我，怕你不要我。”

鼻子一圈，眼里泪光顿起。

苏雅哽咽着，整个人都趴在李哲身上。

她抱着李哲，道：“李哲，你今天对我好冷淡，我好怕你不要我了。”

肖云的话，她一字一句都听在了心里。

也就是那一刻。

她才明白。

这段她所以为的坚固的爱情。

其实如履薄冰，她每天都在担忧，李哲会不会什么时候就离开她。

“我不会不要你的，真的，对比这个，我更害怕失去你。”

李哲起身，把苏雅抱进怀里。

他声音沙哑，压着情欲，整个人都清醒的很。

“对不起，苏雅，真的对不起。”李哲细细吻去苏雅脸上的泪痕。

“我知道你没醉，我也知道你是真的爱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我看到你上了张新的车，我……”李哲声音断断续续，破碎了一地。

张新。

早上，苏雅要求下车之后。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点点跟着苏雅身后。

他想，等苏雅回头，他一直都会在。

可是，他看到苏雅上了张新的车。

那一刻，怒火中烧，愤怒？

好像都不能来形容他的心情。

李哲自己一个人走了。

他直接上了21楼。

把自己锁在了工作室里，企图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的鸵鸟。

苏雅来找他，他很激动。

可是苏雅一上来的道歉，让他有些慌。

他想要的不是这种。

不是这些。

更不是苏雅的道歉。

那样，他会觉得，苏雅是准备离开他。

李哲按掉灯，这个房间昏暗起来了。

他看不见苏雅的表情，只能用手一点点去感觉。

他摸着苏雅的眉眼，低声道：“对不起，苏雅，以后我们都不要这样好不好？”

苏雅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仰着头，感觉着李哲的位置，而后道：“好。”

吻密密麻麻。

苏雅感觉整个人都起来了。

那酒，后劲真的很大。

她醉倒在李哲怀里，整个世界安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