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慌张说道：“你可别吓着娘，既然她已经离了咱们封家，为娘也不再去追究，你也不要再去想了。”

封胜目光阴郁，蹙了蹙眉。

昨晚，他几乎算是落荒而逃，从聚酆苑出了府邸，去到了衙署。

看着那案几上案牍，他却心神不宁，那案牍上的字，珠玑凿凿，可他却全然无法凝神专注，如此这般，直到天明。

一夜无眠，他头胀痛不适，躺在衙署的矮榻上，闭着眼睛，可幕前全是她仰着颈，顾盼盈盈的望着他。

在衙署那张矮榻上辗转反侧，看着晨光透过窗户射入了屋内，光晕缭绕，炳炳烺烺。

封胜睁开眼，从矮榻上坐起，这个时辰，想来她应该已经离开了军府。

在衙署无法睡着，不若先回府邸。

而人还没走到衙署大门，就见到军府的亲卫快马扬鞭，朝衙署这边赶来，见到他之后，着急说道：“主帅，夫人一大早要出府，朱管家让属下来禀告，问是否放行？”

封胜脚下一顿，才想起昨夜之事。只写了一封放妻书，朱管家没有他的吩咐，自是不敢放她离去。

回了府邸，抬眼便看到她立在那照壁的荫蔽之处，见她一身装束，这才不到一日，她就迫不及待脱下妇裾，可见心底深处有多避之若浼。

他极力抑制着灌满了全身的戾气，才没当场冲冠眦裂。

方氏见立在身畔的儿子面色愈发阴沉，看他眼瞳充满了血丝，赶忙开口说道：“你快回去歇息，身子再好，这般熬下去也受不住。”

封胜看了一眼身畔的母亲方氏，她突然松动的迹象，让他心中的烦闷，散去了些许，这会儿头确实胀疼的厉害。

他也不愿再针对夏盼笑的事情，再和母亲相持不下。

于是点了点头，让熙春服侍母亲去吃早膳，便出了韶年苑。

*

青宁回到聚酆苑，见里间还倒在地上的九扇曲屏，满床榻的断发，这会儿里间凌乱不堪。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青宁失神了片刻。

想着郎君只怕等会儿就要从韶年苑回聚酆苑，也没有她伤怀的时间，连忙吩咐几个粗壮的仆妇，进里间去把曲屏扶正。

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一缕缕断发，要收拾干净，只有把锦衾一并拆掉，但现下时间也来不及了。

青宁思忖了下，走到床榻边，把锦衾全倦了起来，现下只能全部一起扔掉了。

封胜进正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青宁回身看到封胜，顿时一凛，唤了一声：“郎君。”

封胜的目光在里间来回轻扫了片刻，最后落到青宁的手中。

“这是什么？”冷冷的问道。

青宁惴惴不安，看封胜的凝视着她手中的锦衾，眼瞅着也护不及了，心底一噤，“这锦衾污了，婢这是准备拿去扔了。”

封胜瞥了一眼锦衾，见露在外的斑斑血迹，倏然想起昨夜他刺了她颈脖一剑。

青宁窥探着封胜的神情，见他皱着眉头，眼瞅他手朝她怀中的锦衾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