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当你的生命里习惯了有某个人的时候，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依赖的，就像这些年你已经习惯了美人朵的存在，她无论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她平时一直在做的事情，在你的眼前都是一种寄托，而这种寄托一旦瓦解，心的方向就会失去平衡，很难找到一个踏实的点，对吧。”

安小择说着，只是依然看着屋里这些没人动过的摆设，“也许你说的没错，就像这个钢琴，自从朵朵出事之后，就没有人再动过，曾经朵朵说要以后让孩子们学习钢琴，只可惜还没有实现，就是这样的结果了。”

安小择有些无奈，轻轻抚摸了一下这个外形精致的钢琴，钢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真的是好久没有人动过了，毕竟很多东西回忆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美人朵很喜欢钢琴吗？还要孩子们也去学习。”

“并不是，我喜欢听钢琴曲，朵朵平时在家又没事，就去学习了，说以后也要让孩子们学习，爸爸喜欢的不会有错的。”

美人朵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啊，欧阳的一个简单兴趣，她都要去学习，看来有时候在爱情面前，包容是最重要的吧。

“那她真是有心了啊，生活的一切都是围着你在转悠。”

安小择说着，轻轻打开了这个尘封已久的钢琴。

欧阳突然间有些紧张了，就在不久前，小艾的话还深深印在欧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钢琴，纵然音色再美，在安小择的记忆中，是不是也是灰色的呢。

就在安小择看到钢琴的那一瞬间，是不是就已经想起了，那些自己极力忘记的很多事情呢。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够模糊了记忆的；很多记忆，不是你想模糊，就能够自觉地穿上隐形的外衣。”

安小择的话，是在安慰欧阳，对过去的事情要看得开吗？

还是在安慰自己，纵使二十多年的岁月，依然挥之不去的往昔，纵然惆怅，依旧坚强。

安小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欧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小择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回眸，希望在同样不愿面对的现实面前，两个人可以给予对方安慰。

琴声想起，悠扬动听，一曲简单的致爱丽丝，清澈地想在整个空荡荡的屋子里。

没有任何的杂音，甚至是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这样的安静，静的可怕，又让人不想结束。

没有钢琴谱，流畅的音符，在安小择的指间轻轻传出，看来小艾是真的开始相信自己了，告诉了自己很多唯独自己会知道的信息。

这些的琴谱自然是深深刻在了安小择的脑海之中，虽然多年不去触碰钢琴了，但是，一切的谱子，每个音符，还是如此熟悉，如此深刻。

可以想象，在每个安小择要崩溃的边缘，她曾经多少次，默默背诵这些熟悉却又想要忘记的调调。

本来年龄的差距，让欧阳和安小择两个人并不会出现什么交集，什么沟通，那些年纪相仿的青葱岁月，欧阳可以想象，陪在安小择身边的顾年一，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体贴，呵护着这样一只柔弱的小鸟。

一切，本该是幸福满满的，只是，现在，谁都没有办法，去定义幸福的含义，在安小择的面前，欧阳始终怀疑自己，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所谓的给予，什么样的结局才是所谓的幸福。

在小艾的描述中，安小择对于钢琴是段痛的回忆，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安小择，安静，静的看不到她的心思。

过去的时候，美人朵坐在这架钢琴前面，欧阳确信她的心里是满满的喜悦，不管是什么曲子，弹出来都是开心的音符。

虽然在美人朵的指间，不会出现这样流畅、悠扬的声音，但是，那段记忆也是在脑海中深刻存在，陪伴自己成长的经历吧。

曲罢，音止，房间顿时安静，静如只剩下空气一般。

或许，安小择刚才的心情是沉闷的吧，但是，现在的她，自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不知的小孩子。

现在的一切，她都会顾及到周围人的感受，再说了，这些年发生的这许多事情，安小择的心里，自然是强大了很多了，不会让人轻易看到自己的软弱。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

安小择的问题，打破了刚刚的安静，欧阳突然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一定也在想着什么的吧。

只是，安小择这样突然一问，自己想着些什么，突然就忘记了，而且，安小择的问题，他也一下子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有些惊愕的表情。

看到欧阳的样子，安小择却笑了，应该是觉得这欧阳有些呆萌可爱的吧。

“我是说，你好像对我会弹钢琴一点都不意外啊，过去的时候，每次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们都会惊讶很久的啊。”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确实如此啊，过去大家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这时的欧阳，显然是比安小择想象中要知道的更多更多了，只是，现在两个人的对话，并不会有什么负担所在，还是比较轻松地话题。

“大概是意外太多了，现在觉得，安爷会什么都不意外了，深藏不露，你也太深沉了吧。”

说着，两个人笑了，气氛融洽了许多。

这时，欧阳总算是放心下来了，他一直都在担心，安小择在面对过往，会不会有什么太过激动的情绪呢。

现在看来，安小择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太多了，不管是考虑到身边的人，还是本身内心的豁达，现在的欧阳，只要是确定安小择在自己的眼前，就很踏实了。

“这么好的一架钢琴，在这里一直不动，真的是太可惜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带着孩子们过来学习的，另外，我会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培训班，给孩子们普及一下系统地钢琴教育吧。”

一切还是为了孩子，还是以孩子为前提，欧阳绝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啊。

当然了，他也是不敢有意见的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