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发强抱着一岁多的儿子，来到苏玉上班的单位。

看见牛发强抱着孩子过来，苏玉赶紧从工位上起身，向值班长请假，把牛发强带到走廊的尽头。

在走廊尽头站定，苏玉问：“牛发强。你抱着孩子到这来，什么意思？”

牛发强嬉皮笑脸，说：“这是让儿子来认一认妈妈。”

“你跟小孩子，胡扯些什么。”

“我没有胡扯。小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一岁多的孩子，这时向苏玉伸出双手，要抱的样子。

可能是不能生育的关系，苏玉对小孩子，没有免疫力。她看见这个才一岁多的孩子，心里可是有了一片柔软。她只好接过这个孩子，抱着。

“小朋友。你几岁了？”

“不要叫他小朋友。你可以喊他儿子的。”牛发强纠正。

苏玉的鼻腔里可是哼了一声，并甩了牛发强一个脸色。

“阿姨。我一岁半的。”小孩子奶声奶气。

牛发强的脸色拉下来，唬了儿子，说：“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应该叫妈妈的。”

“她不是我妈妈。”小孩子挺有原则的。

“今后，她就是你妈妈。”牛发强居然发狠地强调了。

“不是，就不是的。妈妈不是这个样子。”

苏玉冲牛发强说：“你对孩子，吼什么吼。”

“对不起。苏玉。你真的不知道，这些天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一个小不点，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与我无关。”

“怎么能说与你无关。你要是能够生育，我至于要这样的折腾自己吗？”

“借口。”

“真的不是借口。苏玉。你应该清楚，我和你，是原装的。”

听牛发强用了这个蹩脚的比喻，苏玉可是想笑了。只听人说过，夫妻有原配一说，没听原装一说。什么话，到了牛发强嘴里，总是要走了形状。

苏玉说：“你应该去给那个女人，赔个不是，把她请回来。”

“不会的。那个女人，被我赶走了。我已经与她势不两立。”

“那就让你母亲回来。”

牛发强说：“我老妈不肯过来帮我。老妈说，再不管我的事了。”

苏玉可是有些吃惊了。她知道，曾经的婆婆，很疼爱牛发强的。换句话说，牛发强是个妈宝男。现在，妈宝男的妈妈居然铁硬了心。这有些不可思议啊。

牛发强说：“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到我了。你要是也心硬，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只好把这个小东西全托了。”

苏玉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这才一岁多的孩子啊。送去幼儿园全托，既没有妈妈疼爱，也没有爸爸疼爱。这跟孤儿没什么两样吧。

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苏玉很想说，就放在我这里，由我来带他吧。

可是，苏玉也清楚，只要带上了，牛发强就会像一块糖稀，粘着你。

一岁多的孩子，似乎听懂了爸爸所说，就哭了起来，并要挣脱苏玉的怀抱，往牛发强身边去。苏玉也就松开了手。

看苏玉这样，牛发强感到绝望，这就咬牙切齿，说：“行。算你狠。我可是看清楚了，你这个女人，以前，挺会心软的。现在，心能够这样的硬，一定是阳春那个家伙，承诺了你什么。”

苏玉可是“吭”了一声。这个声音，是由鼻腔里出来的。

“我找阳春去。”牛发强抱起孩子，一脸愤愤然，转身离去。

牛发强猜测，这会，阳春可能就在家中。

果然，阳春还真的就在家中。他在家中弄出了一个暗房，这时，刚刚把两个胶卷冲洗出来。牛发强到的时候，阳春在水龙头前，塑料桶里的两个胶卷，正在清水。

门没有关。天热，门开着，好通风散热。

牛发强抱着儿子，直接进来。

看着牛发强抱着一个男孩进来，阳春觉得有些稀奇。牛发强抱孩子的样子，不在行，抱的姿势不对。

阳春没有问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牛发强。

牛发强也就没有客套，直接了当。

“我来求你帮我一个忙。你完全可以帮这个忙的。想当初，苏琼离开时，我可是主动让苏玉过去帮你的。现在，轮到我要你帮我，你却左一个借口，右一个借口。你这个人啊，很不够意思。”

牛发强进门来，楞是这样的三板斧，砍的阳春一愣一愣地。什么时候，左一个借口，右一个借口。完全就是没有的事啊。

阳春真的是无语了。他没法同牛发强对话。当初，苏玉过来帮忙，牛发强那时没有阻拦，也是有前提的。苏玉到阳春这边来帮忙，对于牛发强来说，是一个正中下怀的好事。那时，他和那个女人，正黏乎着呢。

牛发强对于苏玉到阳春这边来帮忙，当时可是有被解放了的感觉。

现在，牛发强却用这个来指责，阳春能说什么？

牛发强又说：“就我的经验。对于一个女人，你真的要下狠心，赶她走，她不可能不走。你看吧，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够黏我的吧。现在，我让她滚蛋，她还就滚蛋了。”

“......”阳春看着牛发强。因为，这个时候的牛发强，可是说到激动时，口水四溅。以至于，一岁多的孩子，用手抹了爸爸嘴巴上的口水。

牛发强继续他的英雄举动，说：“一般来说，让人离开，是要他们卷铺盖滚蛋的。我身边的那个女人，铺盖没有卷，就直接滚蛋了。”

“......”阳春唯有嘿嘿了。

“阳春。你不要不服气啊。”牛发强说：“你要是让苏玉从这滚蛋，他不会不滚蛋的。她要是不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不想她离开。你，是不可以把她占有了的。”

阳春听出来了，牛发强这就开始用激将法了。

“阳春。你倒是说一句话，表一个态吧。”牛发强说了这么多，阳春却一个字的回应也没有。这真的是让人挺难受的。

阳春只有啼笑皆非，但必须说话了，“苏玉到这边来时，我没有叫她。现在，她离开也好，不离开也好，我能做的，就是一如既往。”

“什么叫一如既往？”

“苏玉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

“苏玉不愿意从这里离开。我已经做了她的工作。”

“......”阳春只有一笑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是不是，不想帮我？”牛发强可是目光如刀了。

阳春说：“你让我怎么帮你。苏玉有腿脚。你只要把她的工作做通了，她的来去是自由的。”

“行。阳春。算你狠。”牛发强动了脚步，这是要离开的节奏。

阳春做了一个双手分开的运作，肩膀耸了一下。

牛发强说：“你这样的冷酷，不想帮我。到时，可不要说我不仁不义，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