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菲稍微侧身，“一起走吧，洪老那边不一定有精力，咱们门口看一眼。”

然后，戴菲就去挽弋佩玉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捏着她的手指玩。

“好嘞。”戴旭阁手搭在腰间的腰带上，同华文滔落后几步，压过去，低声道：“要不要一会我帮你把弋小姐约走？”

华文滔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

“不需要。”

他和她的相处，从来不需要刻意。

去到洪老养伤的院子里，果然洪老已经醒了，而且理查医生正好也在。

华文滔于是直接跟他问起洪老大的情况，“洪先生现在怎么样？”

理查刚检查过洪老大的情况，他昨夜忙了一夜，今天又赶去医院上班，连轴转让他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有气无力，“手术很顺利，不过接下来术后的观察才是最重要的，你需要找到更多的消炎药。”

华文滔点点头。

他对着戴菲说道：“你们去看看洪老大，我就不去了，有些事情跟理查医生了解一下。”

戴菲点点头，带着戴旭阁和弋佩玉进去了。

理查对着华文滔时，语气随意了许多，“华，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理查同华文滔相交，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那时候理查刚被导师带来浦市，接诊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华司令。浦市能说英文的不多，年纪相仿的华文滔是他在浦市遇到的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

华文滔本身内敛不太爱说话，只是那段时间，理查是父亲主治医生的助手。

为了多了解父亲的身体情况，他也只得忍受这个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嗡嗡的年轻医生。

再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华文滔找理查治过一次伤。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理查虽然平时话多，可在他本身的专业和职业操守上，确实极为有原则。

他不问缘由，只治病救人。

当然酬金也是要的够高。

华文滔找理查自然不是为了听他发牢骚的，他指了指廊下，两人移步过去，说：“你前些天为我未婚妻看过病？她的身体怎么样？”

“是的，戴小姐只是发烧。她不喜欢打针，也不能服用抗生素。”理查说起来，有些不理解。

来看西医，却不接受打针。

华文滔又问了几句，知道戴菲的身体确实已经基本恢复，这才放下心来。

理查见他话说完了，挥挥手就离开了，他急需回去补觉。

华文滔昨日也是一夜没睡，他昨夜守了洪老大一整夜。今日又去了军营，他没有进去找戴菲他们，而是靠在走廊的木柱子上闭眼休息。

寂静的黄昏下，军装的少年满身疲惫的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

戴菲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联想他这两日的奔波，戴菲有意放轻了脚步。

还不忘回首对着戴旭阁和弋佩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戴旭阁看着华文滔眼底闪过一丝光，笑了笑，对着弋佩玉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弋佩玉意会，随即点头，两人又跟戴菲眼神对视了一下。

戴菲笑了笑，懂了。

她目送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沿着青石板，一路向着晚霞的方向而去，最后消失在壁影后。

等她再去看华文滔，意外，“你醒了？”

“嗯，本来也没睡着。”

“很累了吧，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你累了就别开车了，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

华文滔踱步走到她跟前，说：“没事，中午在宿舍也稍微睡了一会。关于那天遇袭的事情，巡捕房那边已经查清楚了，你有时间吗？”

戴菲点头，“那就先吃饭。”

华文滔想到了戴海明跟她的关系，打算等吃完饭再说，免得影响她胃口。

戴菲带着华文滔去了自己原先住的小白楼，如今虽不住在这里，但用餐和白天偶尔需要休息时，还是在这。

若兰如今已经很是能上手帮宋彦男处理些事情，在戴府时，戴菲并不让人贴身跟着她。

两人走在古香古色的戴府。

时至初夏，是戴菲来这里后难得悠闲的时刻。

“我跟父亲申请，婚后会调往北方。”华文滔的话打破了宁静。

戴菲其实明白的，任何时代都不缺有志之士。她也并不觉得，她脑子里的知识和知道的那点大概的走向，能影响多大的全局。她来到这里，做不到旁观，便也愿意成为那沙砾中的其中一颗。

戴菲只静静看着他。

平静的面容下，是不容忽视的发自内心的敬佩。

戴菲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对他说点什么的。

比如，你去吧，我支持你。

再比如，借着祝愿的语气告诉他，这场战争终会胜利，你也会平安。

华文滔站在灯光处。

过了很久，说道：“菲菲，你我婚姻为长辈定下。今日，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问上一问，你也只需以你心中想法回复。我心悦于你，你可愿随我一同去北方。”

戴菲乍然听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盯着华文滔，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几次想要开口，都又咽了回去。

怎么能不震惊呢？

这可是华文滔！

这番举动落在华文滔的眼里，徒然就生出些她好可爱的想法。

他也不是今日就一定要一个答案，只是总要有人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然，她还像以往那般客套又礼貌疏离的态度对他，他怕是要被逼疯。

可见她纠结，华文滔的心仍旧是不可避免的沉了沉。但也不自觉软了语气，“我不是为了哄你去北方，好让父亲同意我去才这么说。其实父亲只是不希望我们新婚就分别两地，他并不会强求于你我的意愿。”

戴菲抬眼看着华文滔的眼睛。

这样的华文滔，不用解释，她也知道他当然不会哄她。他的人品，早就得到过历史的验证。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震惊。

“华文滔，你是天子骄子。”

华文滔不知道她准备说些什么，但还是认真的阐述，“我从来只是普通人。”

戴菲认真道：“华文滔，你不要喜欢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