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蔸繁花半生林
作者:佐落干杯 | 分类:都市 | 字数:44.5万
本书由番茄小说网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35章 一波未平
蔸娘看了看受到惊吓,晕倒在地上的黎黎,视线再一次回到那个神秘人的脸上,皱着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那个人安静了两秒,大概是思考了一下措辞:“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你和你的朋友有泄露我的行踪的可能性,我就得灭口以保证我工作的安全性。”
蔸娘对他坦诚的话语感到有些诧愕,她入行的三四个月,来到香岛的大半个月,见过不少说话弯弯绕绕的行业内,像眼前这个神秘男子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直白地像一个单纯的孩童,一张白纸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是在监视陆伯,在做关于陆伯的工作,是吧?”蔸娘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又问道。
那个神秘男子没有做出更多的透露:“这是我的工作,不可能告诉你这么多。”
“我知道,我知道行内的规矩,但是你也知道我是林生的人,我得知道我的老板是安全的。”
“那就算你知道了,我打算对付林先生,你也不可能阻止我,而且你可能会死在这里,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你的尸首。”
“我知道啊,但是,都拜码头了肯定要讲义气的嘛!”蔸娘说。
“你的思维倒是挺传统的。”那个半张脸毁容的神秘人评价道。
“这点我无从反驳。”
“是不是如果我说了我做的事情,无关林先生,你就会带着你的朋友,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地离开。”
蔸娘想了想,点头道:“对。”
“好。”那个人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工作目前波及不到林先生。”
蔸娘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带着疏离的冷漠感,但是没有躲闪。蔸娘无从证明他的话是不是一个谎言,但是也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他。她颔首一下,说:“我懂了。我这就带她离开,并且忘掉和你接触过的任何事情,包括进入这个房间。”
蔸娘在这个神秘男子的注视下,走向黎黎,拉起她的胳膊,用娇小的身子想办法把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黎黎背起来。神秘男子就看着,完全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蔸娘对称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是自己要进来一探究竟,还打扰了对方的工作,再从他这种不太理解人情世故的态度中,也料到了他并不会帮忙自己收拾鲁莽之后留下的烂摊子。
“哦对了,”蔸娘背着黎黎,快要挪到门口,才想起什么一般,艰难地回过脑袋,看向这个半边脸毁容的神秘男子,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份淡薄的表情,他看着蔸娘,回答说:“你不会有很多机会再遇到我的。”
蔸娘等待了一会儿,他似乎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于是只好带着一点不甘心,吃力地背着黎黎离开。
刚刚走出房门,身后传来那个神秘男子的声音,叫住了她:“你等一会儿。”
蔸娘回过脑袋,只看见他站在门后,递过来刚刚她掉到地上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开关已经关上了。
看他的肢体语言,他大概是想让蔸娘把东西带走,但是蔸娘腾不出手来。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他的手还是伸着。蔸娘只好弯下腰,让黎黎能趴在自己背上,把黎黎的位置调整好,终于窘困地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那根手电筒。罢了,还不忘维持她的礼貌待人,因为用力而咬着牙关,吐字不清地说了一声:“谢谢了。”
再经历了一层,一共十四个阶梯的楼梯,还有一段公共走廊,蔸娘终于把黎黎扛回了出租屋里。
她用牙齿暂时替代了手,咬着手电筒,腾出手在黎黎的口袋里胡乱摸索,终于找到了房门的钥匙。再把钥匙插进门里,用劲地用单手的力气,转动门锁,打开了出租屋的门。她把门轻轻踢开,带着黎黎进去之后,再把门用后脚跟往后一顶,关上了。
把黎黎丢在了沙发上,蔸娘终于可以休息喘口气。黎黎在沙发上躺得歪歪的,蔸娘挪开她的腿,腾出一处地方坐下来。
虽然才醒没多久,但时间确实已经是过了中午。黎黎的房间位置,窗户朝西,已经偏移了的太阳,把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下塞进来,照着些许灰尘,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慢慢悠悠地飞舞。昨天才下过雨,可是夏日的太阳猛烈,就连角落中遗留下来的雨水坑洼,都被晒得干净,就像昨天的瓢泼大雨没下过一样。
蔸娘的脑子里,满是那个神秘的金色眼睛男子,那张毁容程度骇人的脸,这让她想起音乐剧中的歌剧怪人。或许这是他能忍受待在暗无天日的废旧出租屋里的原因,他原本完好的那张脸,蔸娘看得出来他原本的长相和晃硕一样是秀气好看的。或许他们之间也有什么难以解释的过往。蔸娘盯着窗户边慢慢飘舞的灰尘,这样猜测道。
过了一会儿,黎黎大声倒吸了一口气,紧张地惊醒,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蔸娘又一次被她的动静吓一跳,绷直了背,耸起肩膀。
黎黎惊慌地看见了蔸娘,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说得又哭又叫的:“我都告诉你楼上有鬼了!我都说了楼上有鬼了!”
第35章 一波未平
她看上去被吓得不轻。蔸娘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抚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拍,“好了好了,别哭了,不是鬼啦,不怕啦!”
“你是没看见,那张脸,那张脸!”黎黎的双手在前面胡乱挥舞,似乎想要描述出那个神秘男子可怕的脸。
“我看见了。”蔸娘拍拍她的背,“那是个人,不是鬼,只是毁容了。”
“什么?”黎黎的激动暂缓了一会儿,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对着蔸娘眨巴眼睛。
“那是个人,不是鬼。”蔸娘再重复了一遍。
黎黎缓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蔸娘所说的这句话。
“所以,他是瞒着那个房东老头,偷偷住在我的楼上了?”黎黎略带疑惑地总结道。
蔸娘点点脑袋:“看上去是的。”
“但是他的脸。”黎黎又说,顿了顿,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讲道,“噢!所以他才躲在上面,谁也不见!甚至逃避房租,偷偷躲在上面,就像那个、那个什么……”
“歌剧魅影?”
“对对!歌剧魅影。”
蔸娘本来还为楼上的神秘金色眼睛的男子想了一个可以糊弄黎黎的理由,但黎黎似乎自己推论出了一个结果。于是蔸娘附和着点了点头:“所以,我想他也并不想要别人知道,他住在这里,好过避人耳目的生活,不被打扰,也不吓到别人。”
“那他还挺可怜的。”黎黎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点同情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蔸娘再一次附和说。
蔸娘和黎黎一起走下楼。黎黎已经换上了便利店的工作服,把长发盘起来。蔸娘背着她的小挎包,双手还是不自觉紧张地攥着背带。
“那你自己可以回去吗?”黎黎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太放心。
“没问题,我认识路的。”蔸娘说。
“那你要记得你说的,给我找个更好的工作,给我一个更好的靠山。”
“好,我说过了,就不会骗你的。”
黎黎挑挑眉毛,鞋跟踢在地上,发“踏踏”的声响,脚步欢快地走掉,“走啦。”
蔸娘站在原地,礼貌地对她笑笑,挥挥手。按照昨天晚上的记忆,蔸娘打算从黎黎的家楼下,再走到港口,乘上返程的渡轮回去。
白天的老旧住宅区和晚上看大不相同,虽然楼层都是一样矮矮的,屋外的电线依旧混乱,七零八落,外墙也有剥落破旧的地方,但是白天看的时候,更加拥有一种生活的气息。小孩会在路边玩闹游戏,母亲有时候会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或者苍蝇拍,从矮楼的某一扇窗户里探出脑袋,大声叫孩子回来写暑假作业。街头有些小摊子,或者是报纸杂志,或者是牛杂牛肉丸,甚至还有磨剪刀磨菜刀的担子放在路边,担子后面坐着一位年长的老人家,用方言吆喝,这类似乎已经古老得不太常见的行当,也会藏匿在这片破旧的住宅区。难以想象过几条街,就是繁华靓丽的商业大道,坐落各家奢侈品店,或者夜场。
蔸娘很喜欢这样的街道,感受人来人往的热气。但现在她有些无心欣赏感受。挎包里的亚特兰蒂斯的心脏不但加重了挎包的重量,也一下子让她觉得责任重大。她现在怕极了忽然遇到在潘妮姐的店里遇到的俄罗斯人,或者奥兰多·阿德里安,再或者晃硕与陆伯的人。只要稍有不慎,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会害得她与林嘉文都陷入这团麻烦里。
港口没多久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暗自缓缓舒了一口气。蔸娘不禁加快脚步,往目的地走去。正当她在岸边,沿着白色的铁栏杆走着,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回头看,看见几个人,正在追逐。跑在最前面的,是奥斯汀。奥斯汀的身后面追着几个人,拿着撬棍或者棒球棒。看上去,奥斯汀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蔸娘的嘴角抽了抽,她认为,当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认识奥斯汀比较稳妥。于是她往把自己靠在栏杆边,企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贴着路边走,方便奥斯汀路过时候畅通无阻,追在奥斯汀身后的让人经过的时候,也不会被拦住去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蔸娘计算着奥斯汀马上就要经过了,还稍微侧了侧身子。没想到,奥斯汀完全没有理解蔸娘的良苦用意,经过蔸娘的时候一把拽住蔸娘的胳膊,拉着蔸娘跑了起来。
蔸娘尖叫一声,被他拽了一个踉跄,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跑。
蔸娘完后看了看,那几个人没有放慢脚步,也凶巴巴地看着自己,大概把自己认为成了奥斯汀的同伙,这下她就算想停下,也不成了。就算和他们解释,看样子,他们也听不进去,最后可能还会把她扣下,当做人质交换奥斯汀惹出来的烂摊子的解决方法。她本就因为一时冲动,而且夜不归宿,被阿戎训了好一顿。她可不想再麻烦缠身了。
“你又干了什么啊!”蔸娘崩溃地对奥斯汀大喊。
“我又赢了麻将而已啦!”奥斯汀一边跑,一边大声地说,听语气他还挺开心。
“你放假就放假,干什么又去打麻将啊!”蔸娘一边跟着跑一边喊,“下次不要再拉上我了!”
“是你总是正好出现在我眼前的嘛!”
“你这个衰人啊!”
“戎哥知不知道你学会说这种话啦?”
“你管我!”蔸娘被他拉着拐进了一条小路分支,匆匆进过了港口的路口,却又错过了,她长长地痛苦呻吟一声,“你到底要拉我跑到什么时候啊!”
“这个你要问后面的大哥们啦!我不知道啊!”
“哎呦,你真的是个衰人来的!”
“下次我会小心的啦!”
“不要再拉上我啦!”
他们在小巷子里跑着,把路过的野猫吓得龇牙咧嘴,连忙跳开。蔸娘腹诽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事情接连不断。或许是为了更深层次的映照她的想法,她在前面看见了一大堆床垫和沙发,还有许多纸箱子垒在一起的废品,完全挡住了去路。
奥斯汀尝试踹开,但是一大堆东西比墙还高,斯文不懂。他又想往上爬,但是无从下脚。身后的人眼看就要追上了,蔸娘还未反应过来,奥斯汀一把抓起蔸娘的挎包。似乎是抓到了趁手的硬物,觉得能暂时用上,一用力把挎包连带着里头的东西,从蔸娘手里拽了下来。
对面的棒球棒马上就要落下来,奥斯汀一用力,把蔸娘的挎包甩了过去。棒球棒和包里的东西发生剧烈碰撞,发出一声碎裂的闷响。
蔸娘这下感到背脊凉到后脑勺,事情看上去彻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