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无论男女都有继承权，无论男女只娶不嫁，无论男女皆二十周岁成年。

只有举办过成年礼的男女，在族人眼里才是大人，没举办过的都属于未成年，需要严格遵守未成年的族规。

比如不能过早那啥哈。

初一早上，不管是不满二十周岁的大孩子，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孩，都需要到各支管理者府中拜年。

三跪九叩大礼之后，还能得到压岁钱。

年纪小的欣然接受，年纪大的就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在普通人的世界里 ，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

他们都过了十八，还是苦逼的没有人权。

在长辈眼中，就是小孩子一个。

"裕湖，等等我。"

沈裕沂从家中出来，就看到同样身穿红色喜庆华服，低垂着头走路的沈裕湖。

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招呼一声没见有反应，沈裕沂的手掌直接 ，啪地拍在沈裕湖肩膀上。

"叫你呢，怎么不回答？"

而且还是这么郁郁寡欢的样子，白瞎了一张好脸。

以前初一不是兴冲冲地去拜年，再灰溜溜地回来，今年怎么变了？

莫非是五爷娶了夫人，某人开窍，不再执着了？

沈裕沂的猜想几乎全对。

被两个哥哥揪着耳朵教育的沈裕湖，终于睁开心眼看世界了。

可喜可贺。

"裕沂啊，没什么，我们一起走？"

沈裕湖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还算聊得来的同学兼族弟。

于是邀请他结伴去坎泉苑。

"好啊。"

沈裕沂满口答应。

他对沈裕湖没有恶意，还有点欣赏。

唯一的不好就是，成熟的灵魂无法理解，这位族兄幼稚的脑回路。

沈家人，最会审时度势。

第一次可能会犯蠢，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可真的很难看到，撞南墙无数次，依旧不回头的族人。

不过，今天看起来，貌似真的开窍了。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现在能领悟，不算无药可救。

未来美好的人生，已经在向他招手。

两人闲谈着，一起走到坎泉苑门口。

门口很热闹，会走路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不会走路的被家仆抱着进入。

"裕沂族兄好。"

"是裕沂族弟啊。"

……

沈裕沂性格好，人缘不错，族里的兄弟姐妹都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对沈裕湖，就不怎么热情了。

在族人眼里，沈裕湖是不稳定因素，随时有可能惹恼五爷的人。

他们没想着沾光，也不愿被牵扯到。

沈裕湖以前不在意，被两位兄长泼冷水泼醒后，终于把大家的差别对待看在眼里，真的很尴尬。

要不是沈裕沂一直拉着他的手，他都要落荒而逃了。

"好，大家新年好。"

沈裕沂满脸笑容地回应，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拉着另一只手。

族兄开窍也太晚了，现在赌气一走了之，以后在族里注定是透明人一枚。

他……还是见不得美人被人冷落。

沈裕湖虽然脑子不随沈家人，但是美貌集了覃月秀和沈飞舟的所有优点，正中沈裕沂的审美。

哈，沈裕沂有些自嘲地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美色害死。

坎泉苑内院，温楚的衣着打扮几乎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沈知意正在给他科普，关于沈家拜年的知识。

温楚听着妻子的解释，感觉有些事又一次突破了他的认知。

这个家族，给人的感觉好矛盾。

有时古老的让人窒息。

有时又开明地让温楚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是那个老古板。

“阿楚，压岁红包都已经准备好，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安安稳稳地坐在位子上，接受他们的拜年礼就行。”

沈知意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御寒外袍，小心地将外袍披在温楚略显单薄的身上，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和袖口。

“好，我知道了。”

温楚微笑着回应。

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作为长辈，接受晚辈们的拜年。

以往过年的时候，他都是以晚辈的姿态给长辈们拜年，如今角色转换，心中难免有种别样的新奇感。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沈知意牵起温楚的手，两人一同朝着前院的中堂走去。

当他们踏入中堂时，就有家仆通报。

“五爷，夫人，到！”

同时听到这个声音的，还有聚集在一个房间里等候的未成年们。

原本还稍显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几十个沈家尚未成年的孩子们，迅速按照年龄大小，以及性别分成了整齐的两列。

年纪较大的孩子沉稳地站在前排，而年幼一些的乖乖跟在兄姐后面。

他们待会会井然有序地依次走进中堂，向温楚和沈知意行拜年礼。

沈知意搀扶着温楚走上，上首的右侧座位，等他坐稳之后，才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在他们两人的面前，分别放置着一个柔软舒适的蒲团，显然是为待会儿要来拜年的，男男女女们准备的。

沈知意和温楚两侧，数名家仆正手持托盘静静站立着。

托盘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鲜艳夺目的红色压岁礼包，等待着小主人们的领取。

整个中堂弥漫着一股既喜庆，又庄重的气氛。

今年压岁红包里面的礼物，是温楚确定的。

礼物种类繁多，温楚挑选地眼睛都花了，最后干脆简单粗暴。

里面有十颗小巧可爱的金元宝，十颗同样大小的银元宝，取十全十美之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由金银丝线交错编织而成的寒梅书签。

寒梅傲雪绽放的姿态栩栩如生，希望孩子们喜欢读书，学业有成。

“请裕景少爷，昭云小姐入内。”

随着家仆的声音落下，一男一女并肩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们是裕字辈，昭字辈，目前未成年里年纪最大的哥哥姐姐。

过了年，再几个月就能举办成年礼。

对于自己还能领最后一次压岁红包，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在蒲团前面站定，恭敬地行起了礼来，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裕景/沈昭云给五爷，夫人拜年。”

问候结束，这对看起来比温楚没小几岁的男女，朝两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三跪九叩之礼。

如此大礼，温楚第一次面对。

心中除了无语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受了，嘴角还要挂起亲和的笑容。

好尴尬。

“起来吧。”

沈知意缓缓开口，示意两个即将成年的孩子起身。

“谢五爷，谢夫人。”

听到沈知意的话，两人才站起身来，拿了家仆送上来的压岁红包，拜年仪式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