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就有太子随侍的太医看不下去，嘀咕，“这石膏大寒，用这么多，不是要卫将军的命吗？”

古青有心无肠的，也不想解释，只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太医气得面色涨红，连连摇头，“堂堂骁勇善战的将军，竟被你当成马了。”

刘璜更是没好脸色，呵斥，“行了，有本事你治啊。”

古青心里舒服了些：这还像句人话嘛。

有了这么桩事儿，古青婚事自然办不成了，蕊香被草草安置在后院，也没人提入洞房的事，古青自然免了揭盖头了。

卫无殇喝了药，过了半个时辰，身上的高热就轻了些，古青大喜，命人用凉水浸湿帕子，搭在他的额头上，又叫人在院子阴凉处挖一个坑，把卫无殇抬放进去。

刘璜也稍稍放了心。

至晚时分，城防领一身臭汗带着人回来，果真找到了寒水石。

古青赶紧炮制，先是把几块寒水石加水溶解，放置沉淀，过滤之后加热浓缩，又放入深井冷却，直到半夜方才结晶。

古青教人取出晶体，称了二钱，又配上二钱石膏、滑石和甘草，一同碾成粉末，白汤给卫无殇送服下去。

那几个大夫半天也没见卫无殇醒来，心里早幸灾乐祸开了，碍于刘璜，他们好歹脸上没敢带出来，只是一个个暗想：殿下不叫他们治，偏信一个乡下小子的话，这卫将军到这时也没见醒，又是给他喂石头又是挖坑埋他，这不是等死是什么？

正等着看古青笑话呢，谁料三更时分，那卫无殇愣是醒了。

朦胧的光线中，卫无殇有些艰难地转动脖子，只觉浑身上下重如千钧，脑壳一跳一跳地疼，他伸手想去揉一揉，谁料手一动，碰到一个毛茸茸、圆乎乎的东西。

卫无殇心中一骇，清醒不少，赶紧睁眼看去，就见一个身量纤薄的人儿披着一身的喜服，趴在榻边睡得正香。

不是古青又是谁？

他又喜又疼，心里酸酸甜甜的，眼神也跟着柔和起来。

粗粝的指腹慢慢地抚上那乌黑却乱蓬蓬的发，卫无殇唇角不知不觉已经翘起来。没想到一觉醒来还能见到她还能有她陪伴，此生何幸？

心里先前那种如刀割的感觉荡然无存，他轻柔地抚着古青那头光泽亮黑的发，尽量不惊醒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种感应，古青此时却忽地惊醒，人还没清醒过来，就摇着脑袋左右乱瞅，“有虫子，有虫子。”

听着那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话，卫无殇忍不住轻笑出声，“别怕，是我。”

古青这才双目对焦看向卫无殇，就见这人正笑靥如花盯着她看，那双明珠般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更衬得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煜煜生辉。

平常他也很好看，但是那种酷烈高冷不可捉摸的美。而如今，他却有种邪魅诱惑的美。

古青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一个男人吗，又不是没见过。

可今晚，也不知是光线太昏黄，还是气氛太暧昧，总之，她只觉得自己耳根发烫，一颗孤寂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