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讶然，半晌才回过神来。

薛通说的是老祖与人族有仇，对他灭了狄倧大加赞赏，隐去索要功法和图谋除掉龚仁畴诸事。

“玉儿错怪大哥了”萧玉儿神情忸怩。

“好，交换会情况如何?”薛通转而问道。

四人话顿时多了起来，温广茂三件法器换了灵丹，萧玉儿雪蚕出手，裴家兄妹购入蛇鳞为主料的两件丝质护衫。

“护衫不错，早年我曾穿过鳌涕鱼鳞甲，实无精力造新的护甲，此事交给玉儿，极品衫甲的炼材已备好雪蚕丝，蛮族若肯卖先天顶峰级的蛇鳞，再弄一支霖石仙芽，东西便齐了。”

“但你炼器术还需加强，多炼上品法器，积累经验。”

“嘎巴节除了买物易物，为期半月的较武亦是一绝，不用兵刃，仅以拳脚法咒比试武力，你四人对战太少，别错过了。”薛通说道，俨然一副宗门前辈的模样。

……

薛通打开老祖给的血丹罐。

一罐三十斤，够吃一年，兽人血丹形似凝冻的油脂，颜色深红。

老祖给的血丹腥味尤其浓烈，薛通皱着眉头咽了半斤下肚，腹中暖暖一片，血脉贲张，持续整整一天。

不求一日建功，但求日积月累，厚积薄发。

五日过去，老祖马肯深夜到访，看上去情绪不佳。

“暗圣宝典比本祖预想更加玄妙，龚老鬼的手段不可掉以轻心，老祖需准备一年，你有什么打算?”

“晚辈卖完毛象即回宾栩，老祖备妥后请至南六街的蛮族武馆，在那附近发音符，晚辈自会现身。”

“若两年等不到老祖，晚辈亦将离开，龚老鬼不得不防，不宜久居一地。”

“临行前晚辈会凭老祖给的骨雕，在武馆留书一封。”薛通说道。

“臭小子思虑周详，就这么定了!”

“早点处理掉你那些半死不活的毛象，能值几个破钱。”

马肯不再多说，隐入暗夜。

……

“乌顿半月不回?”薛通纳闷。

“玉儿她们去了较武场，要么我亲赴总寨，试促达成灵物交易?”

“马肯得了我最好的功法武技，一罐血丹简直不值一提，虺部不弄点好东西回来，岂不亏死?”

“我没拿骨雕要挟欺骗，买点灵物而已，算不得做坏事。”

“马肯喜怒无常，小气吝啬，鬼知道事成后能得多少好处。”

薛通传罢给萧玉儿出门的讯息，骑角驼出镇。

氓山，传说曾有天龙飞过，从此云遮雾绕，草木葳蕤，山间飘荡一股淡淡的阴气，极适蛇虫繁衍生息。

出镇五十里，即遭第一道关卡。

关卡建于山隘道口，高处弩炮、喷火筒斜指向下。

薛通持白骨兽雕，但绝不可胡乱示人，他说起蛮语，称自己乃毛象队长，出示商队木牌，要求进山。

守卫兽人叽里咕噜一通，人族无兽人陪同，独自上山的情况多年不见，须请队长决断。

队长听说过集镇毛象商队，盯着薛通问道：“你因何上山?”

“谈毛象生意”

“嘎巴节戒备升级，无紧要事不得上山。”队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拒绝道。

“前几日乌顿、古克找过杜某，我回访两位大人，你别误了大事!”

乌古二人系大族监心腹，守卫队长级别太低，不便询问，态度变得犹豫起来。

“两位大人十七天前下过山，你一查即知，罗里吧嗦干嘛?”

队长翻查完记录，“那好，请杜道长登记，准予通过，下一关自有人查你。”

……

第二关薛通再抬出乌顿已然不灵。

“需征询乌大人意见，杜道长等等。”

守卫进了石堡，许久走出，冷冰冰道：“乌大人不见，杜道长请回。”

“你问过?”

“亲口问的!”

“这家伙或许用了内部传讯系统，但乌顿不见搞什么名堂?”薛通寻思。

他眼睛骨碌一转，扳下面孔道：“我要见乌顿!”

守卫一声冷哼，“说了不见，你再啰嗦又有何用，快滚!”

“你个蠢货，老子就要见!”薛通骂道。

兽人守卫大吼，一左一右猛扑而上。

关卡守卫皆非炼法修士，不知薛通武阶先天。

二人尚未触及薛通，便被突然外放的罡魔气罩弹开，砰砰重重摔倒。

随后他们的队长也被人提了起来，飞速奔向山顶。

守卫队长后天后期的武力，薛通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自然是警讯大作，守卫四面八方涌来。

第三道关卡前的空地，薛通身后左右，大批蛮族武士。

“我要见乌顿、古克!”薛通唤出白虎。

“嗷呜!”

白虎昂天咆哮，二尺虎须根根翘起，围着薛通不紧不慢绕圈，“吭...吭”喘气。

不时朝兽人龇牙。

兽人不知薛通武力，但白虎岂能不识，慌忙后撤，包围圈扩了十丈。

被捆绑掷于地上的守卫队长，蜷缩身子，动也不敢动。

薛通事情闹得不大不小，实属万不得已，他氓山不熟，想找的人在哪极难寻觅，只能闯关。

乌顿闻讯，三道关塔楼现身。

“先把老虎收起来!”

乌顿见薛通收了白虎，方出关面谈。

“乌顿，你不见我，是何道理?”薛通压住怒火，问道。

“毛象生意暂缓，你几月卖不掉再说，清单上的灵物不可能出售，除非按市价两倍，既如此，乌某又何必见你?”乌顿摊摊手道。

“你去请族巫或族监大人”薛通懒得与其多说。

“哈哈，你就一先天，以为是谁啊，杜冠源，你今日闯关犯了大罪，必受严厉惩罚，还想见罗大人?”

“速速放了队长，投降受绑!”乌顿喝道。

“惩罚，那好啊，你把人叫来，看看如何处理。”薛通很无所谓的样子。

“你敢耽误时间怕是承担不起后果，我杀了队长走人，这没人拦得住我!”乌顿耳中忽然响起薛通的传音。

“再拖下去人越来越多，大族监自己就来了，届时怪你拖延不报，你吃得消吗?”薛通继续传音威胁。

……

大族监罗旭塔。

罗旭塔觉得奇怪，人族商队武者强行闯关，只为见自己一面?

他武力先天中期，这么多族人面前岂能无所作为，丢人现眼。

罗旭塔跃下关卡石楼，几个纵步，猩猩般的手掌便朝薛通的脑袋拍了过去。

薛通一拳化解攻势，与罗旭塔激战。

二人的战况，罗旭塔始终稍占上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怎么发力，薛通的拳力都会跟上，退一步也好，晃两下也罢，薛通从无续力不畅，行将倒下的迹象。

罗旭塔离胜势还差得很远很远。

薛通给足了他面子，罗旭塔正自狐疑，耳边响起传音：“我有马肯老祖密令，持白骨兽人雕，立刻让这些人退下，不得声张!”

罗旭塔脸上飞速闪过一丝震惊的神情，大声道：“杜道长想见本座，就是为了卖毛象的事?”

“除了毛象还有其他灵物，请族监大人放行。”

罗旭塔顺水推舟，喝退守卫放行。

乌顿不敢相信，一向严厉的大族监为何三言两语就放了那个犯事的人族。

“大人...”

他半句话未说完，罗旭塔已转过身道：“你勿再管此事，让你早点办好拖拖拉拉!”

罗旭塔说完，领薛通往山洞而去。

“这能怪我吗?大人说先缓缓的啊。”乌顿心道。

……

薛通亮出白骨兽人雕。

罗旭塔双手颤抖，捧起反复端详。

蛮族老祖兽人雕分两种，白骨雕意为老祖深交，蛮族各部皆需广行方便之门；金骨雕则如老祖亲临，有生杀予夺大权。

“二十余年未现的骨雕，道长何时见的老祖?”罗旭塔问道。

“我持骨雕绝不能外传，只酋长、族监、族巫三人可知。”

“清单上的灵物尽快办好，以市价折算。”薛通说道。

“是是”罗旭塔连连点头。

老祖骨雕无人敢不遵，二十余年前狮部一高层因对白骨雕不敬，借口真假难辨，推三阻四，后被马肯当众掐死，以儆效尤。

既为虺部，蛇蟒资源当属崇光第一。

薛通清单上八种高阶毒蟒内丹二十枚、毒汁毒粉百斤，先天顶峰的乌砣曼蛟皮一段，金瘤桀异幼蛇两条，虺部炼制的血丹、豆糕各十罐。

薛通临时加了最后两样，一不做二不休，要搞就多搞点。

这些货品价值五百余万灵石，占虺部库存高级资源的一半。

兹事体大，罗旭塔带薛通去见酋长和族巫。

“这是老祖所制血丹，几位大人应该认识吧。”薛通取血丹罐，说道。

血丹乃兽人武者最熟悉的东西，三首脑稍一察视，即知血丹品质超凡绝伦，应为马肯所制。

加上白骨兽人雕，薛通的老祖背书，愈发确凿无疑了。

“好吧，虺部的灵物就卖给道长，只是不能提老祖，对外如何解释?”酋长古佴说道。

薛通系第一次见蛮族酋长，古佴身材高挑硬朗，与岩部兽人肌肉虬结、疙瘩隆起的外貌差别巨大。

古佴后天中期的法海，武力靠炼体术提升至先天后期。

“勿需多解释，就说在下系灵物贩子，出价高于市价，毛象生意属玩玩。”

“我出高一成的价格!”薛通说道。

他说话半真半假，多花些灵石是为了封马肯之口，不存在借白骨雕大占便宜的说法。

……

银货两讫，薛通用兽尸付了其中的三成，这些东西对蛮族更为适合。

他的毛象悉数卖给了虺部。

薛通回到集镇，通知萧玉儿，嘎巴节一完，即返回宾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