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如尘
作者:小小的零 | 分类:玄幻 | 字数:7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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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胜利阴影下
血鹰即是一个势力的名字,也是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刑罚名字,世称“血鹰之刑”。
血鹰之刑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刑罚,被执行者会被强迫服下一种特殊的草药,保证在行刑时的受刑者不会快速死去,借以增加受刑者的痛苦。执行时,将受刑者背朝上、面朝下绑在一个米字型的刑桩上,刽子手在犯人背部用锋利的小刀雕刻出一只雄鹰的大致轮廓。然后从鹰的背部位置动手,隔开受刑者的背部,直到能看到凡人的肋骨。
这时刽子手会将手伸入犯人的肋骨间,将犯人的肋骨一根根掰断,让断骨一根根的从背部刺出体外。带着血和头的鲜红肋骨配上之前雕刻在犯人背上的雄鹰,便形成了一直“血鹰”。
血鹰造型完成后,刽子手再将手伸入犯人的胸腔,将犯人的肺从背部掏出,小心的放到肋骨“翅膀”下面,然后小心取出犯人的肠子,不能扯断也不能扭曲,用一整条还连接着身体的肠子代替绳子将犯人捆在高高的木桩上。这是个技术活,要求刽子手及其小心,不能扯断犯人的血管,否则犯人就会一命呜呼。
当血鹰之刑结束后,肺部随着呼吸微微蠕动,配合血鹰的肋骨“翅膀”的蠕动,仿佛雄鹰马上就要起飞一般,这才是一个完美的“血鹰”作品。
“血鹰”完成后,还要往濒死的犯人胃里塞上食物和水,加大犯人的存活时间和痛苦。这期间犯人越是求生,犯人的肺和肋骨蠕动的程度就会加大,看上去就像“血鹰”翅膀煽动的幅度加大,更加像雄鹰起飞的姿态。
直到犯人因失血过多和虚弱死亡,血鹰不再煽动翅膀,这个刑罚才算是结束。而实力越强的人,存活的时间也更久。
血鹰这个让人恐惧的势力之名,也是取自血鹰之刑。
萧彬站在飘荡黑风寨的破旧大旗下,抬头看着三米高的木桩上面绑着的人,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咬牙切齿,双目通红看着陈子昂和华天霖道:“这未免太残忍了吧!!!”
陈子昂偏头躲过了萧彬的目光,不敢与萧彬的眼睛对视。
“陈子昂!不用愧疚!”华天霖正视着萧彬的眼睛道:“这人乃是黑风寨的首领。也是南越国的一个悍匪。在他手上屠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整个黑风寨的盗匪,都残忍无比。”
萧彬拽着华天霖的衣领,脸贴着脸,气势渗人:“难道在你心中就没有怜悯吗?”
华天霖并没有屈服于萧彬身上摄人的气势,只是淡淡说道:“这句话你应该问那些被黑风寨迫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们,被南越国的盗匪们打破了宁静祥和生活的普通人!问问他们对于盗匪有没有怜悯之心!问问他们盗匪应不应该绞杀!”
萧彬一把将华天霖甩在地上,围着华天霖愤怒的跳脚道:“有必要做的这么狠毒吗?有必要这么残忍吗~!!!”
华天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萧彬面前,反手一拳将愤愤不平的萧彬打翻在地,直起腰对这趴在地上的萧彬淡淡说道:“萧彬,不管你多么善良,多么愤怒,我都要告诉你,他们是盗匪!他们不值得同情!他们落得今天的下场全都是咎由自取!剿灭他们的是血鹰,血鹰剿灭了盘踞在南越国作恶多端的盗匪!给了他们教训,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恐惧!扞卫了这个混乱的南越国最后一丝正义与报应!”
萧彬失落,被打倒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抬头看着旗杆上依然没有死亡的黑风寨首领。
首领眯着眼睛,看到了下方的萧彬,从萧彬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与怜悯。
两人对视了许久,萧彬从首领脸上看出了痛苦,悔恨,绝望,和求助。
一滴泪,从盗匪首领眼眶流出,滴落在地。
看到地上融入土地里的眼泪,萧彬慢慢站起来,将刀从腰间抽出。
“不可以!”陈子昂直接从后面抱住萧彬,急切说道:“萧彬!你绝对不能这么做!就算你放了他他也活不下来了!他已经中了毒,这么长时间了,没救了!”
萧彬看着满脸痛苦,身体轻微蠕动向自己求助盗匪,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想给他个痛快。”
陈子昂死死抱住萧彬道:“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血鹰的惩罚,一旦你杀了他,会被当成是对血鹰的挑衅!会受到血鹰的追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因为一个罪大恶极的盗匪而被血鹰追杀!他不值得!”
华天霖冷冷道:“萧彬,对这些盗匪的同情就是对那些被盗匪破快家庭的冷酷!你可以善良,但是不可以一味善良!”
盗匪首领看着萧彬颤抖的短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萧彬身体一震,将陈子昂震到一旁。
陈子昂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华天霖大吼道:“快阻止他!”
华天霖动也不动,等到陈子昂爬起来时,已经晚了,一道风刃从萧彬刀锋中甩出,划破了盗匪的头颅,作恶多端的黑风寨首领,终于走完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段路,在经历过漫长的痛苦折磨后,被一个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一刀送上了黄泉。
陈子昂拽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将刀扔在地上,呆呆坐在地上看着旗杆上失去生命的盗匪首领陷入痴呆的萧彬,突然对站在一旁的华天霖愤怒吼道:“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比仍何人都知道萧彬这一刀下去创下了多大的祸!你是没有能力阻止吗?你到底有没有当萧彬是朋友!华天霖!你这个混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一拳打在自己尊敬,崇拜,只能躲在角落里仰视的华天霖的帅脸上。
华天霖被打的一个凌冽,接着直起腰正视着陈子昂,依旧是平淡的口气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陈子昂气急,再去挥起了拳头:“你这个混蛋!你算什么朋友!”
“呕!”一声干呕,吸引了两人的视线,紧接着,萧彬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有东西要冲出嘴巴,努力要咽下去却怎么也做不到,紧接着又是一声,胃中大量未消化的食物被吐了出来,三人周围被难闻的呕吐物充斥。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随着这个声音不断在脑中翻滚,萧彬的呕吐声也越来越大,呕吐物也越来越多。
看着萧彬夸张的呕吐,陈子昂与华天霖都露出了吃惊。大家都是过来人,这些年在血鹰见过太多这种情况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第一次杀人之后的恶心与害怕。
华天霖蹲在萧彬身边,轻轻拍打着萧彬的背道:“吐吧,吐出来就好了。不用害怕,他是该死之人,你杀了他也是成全他。”
过了好久,萧彬才停止呕吐,看着旗杆上面的尸体,呆呆说道:“我杀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华天霖轻声安慰道:“你满足了他在生命最后的要求。不要想了,走吧,我们进山寨去。”说着,拖起目光呆滞的萧彬,向黑风寨内走去。
当即将跨过山寨大门的那一刻,华天霖正色道:“做好心里准备,即将看到的是被遗忘的角落,是连呼吸都是残忍的阴暗角落。”
遥远的天空,连眼睛都不能看到的地方,有一个黑影,静静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三人都没有察觉到,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
山寨内残留这众多盗匪的尸体没人清理,已经开始轻微腐烂,开始散发出轻微的腐烂气味。还有不少人,在山寨内,有的坐在地上,面色呆滞,有的在山寨中跑来跑去,并在这些盗匪尸体上翻动,还有一些孩子,大一点的眼睛中充满了惊恐和害怕,小一点儿的就在腐烂的尸体上中嬉闹玩耍。这些人全都衣衫篓烂,以女人居多。
三人衣衫整齐,跟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人们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
华天霖扶着依旧干呕的萧彬,指着呆坐着的女人们道:“这些女人都是被盗匪劫掠到山寨的,他们家人大多已经被盗匪杀了,就算有些没死的,也当这些女人死了,他们都是被盗匪百般侮辱蹂躏的可怜女子,愿意走的都已经离开了,剩下的,要么没地方去,要么,就是回到家后又被赶出来,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安身又回来的可怜人,很多时候,阻碍他们回家的不是恐惧,是亲人朋友异样的目光,是背后的闲言碎语,是高高在上的指责,是羞愤,是绝望。”
华天霖又指了指那些在地上不断翻动盗匪尸体的人道:“他们大多是被这些盗匪抢来的普通人,没被杀掉,被当成奴隶使用了。他们翻翻盗匪的尸体,是想搞些钱财,可是这么长时间了,那些钱财都在他们身上了,他们在此处徘徊,是因为被奴役的时间太久了,他们都忘记该怎么生活了,该如何回到正常社会中去了。就算这些盗匪被剿灭了,即没有家,他们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了。”
华天霖看着两个孩子聚在一起给一个呆呆坐在地上的女人喂水,女人却没有喝,依旧呆滞坐着,如同早已放置在哪里的雕像,早已与此处腐坏的环境融为一体了。
华天霖依旧带着从容自信,优雅高贵的淡淡笑容,对二人道:“这些孩子都是死去盗匪们的孩子,也是这些可怜的女子生的孩子,这些孩子是天真的,是无辜的。可是他们活着,对于这些母亲来说,是痛苦,是折磨,也是这些母亲被盗匪们折磨的记号。”
萧彬突然问道:“既然盗匪死了,他们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华天霖道:“就算那些盗匪毁了她们,可是对她们来说,那些盗匪依旧是依靠,是他们报仇的动力,怨恨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现在盗匪们被剿灭了,他们也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执念。现在的他们只是在静静的等待死亡到来的时刻,他们活着的目标只是为了死亡。”
陈子昂看着这一切,表情痛苦,眼中充满了疑惑,看着华天霖道:“难道我们做错了吗?”
华天霖正色厉喝道:“代表正义剿灭为祸四方的盗匪,放过那些可怜的孩子和女人以及奴隶,不大肆屠杀,我们什么都没错。我们剿灭了盗匪,我们胜利了,可是胜利之后呢?”
华天霖看着天边的晚霞道:“阳光不能驱散黑暗,在胜利的阴影下,有太多连我们这些见惯生死之人都不忍直视的事情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们也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只要带着胜利的光环和荣耀离开就行,纵然这是懦弱的逃避。”
“懦弱的逃避......”萧彬不断喃喃。
华天霖没搭理萧彬,问陈子昂道:“还记到赵定晨常说的那句话吗?”
陈子昂呆呆问道:“什么话?”
“在这个孱弱又腐败的国家里,没有人无辜。”华天霖叹了口气,看着萧彬道:“赵定晨是一队队长,黑风寨就是他带人剿灭的,他也是之前最坚定要杀掉那些可怜女人的人。黑风寨外面那只血鹰,是欢雅做的。欢雅就是血鹰中最美丽的那个女孩子。他们俩都是南越国之人,也是从小在南越国长大的。”
正说着,一道婴儿凄厉的哭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