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郁蝶从顾蒙怀中醒来，压着顾蒙黏糊了一阵，才起床更衣。

穿戴整齐，出门来到人前，郁蝶就恢复清冷淡然的模样。

这样的反差，给曾经的“郁蒙”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而如今的“郁蒙”，自然早已习惯。

早饭过后。

郁蝶带着两人离开客栈，招来马车，报了个地名。

上车后。

郁蝶和顾蒙呆在车厢里，侯肃只能与车夫坐在前头，面色木然。

这样的操作，他这些天已经习惯。

与顾蒙相比，他才是真下人，什么宠幸不宠幸的，完全与他无关。

起初的那些胡思乱想，如今已被他抛之脑后，偶尔想起来还有点小羞耻。

不过宠幸不宠幸的，他才不稀罕。

这些天，他已经看清了这位大小姐的真面目。

仙子皮囊下，内里绝对黑透了！

想到自己被诱骗签下的卖身契，侯肃就心里发堵。

谁知道这依托大梦仙境签下的契约，竟是永远无法反悔的。

若是早知道……他好歹还能稍微犹豫一下。

可怜那顾蒙，不知是不是也被骗着签了契约。

看他每天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过得很惨……

侯肃才不承认，他就是心里酸了。

……

符城制符师学院。

叶翔行单影只的走在路上，满脸漠然。

路上。

其他学生互相招呼着，笑闹着，却无一人搭理他，与过去完全不同。

这时，叶翔身后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

“叶学长好！”

“叶学长来的真早！”

若是过去，叶翔必然认为这些话是在对他说。

但如今的他已经是半个废人，无人再愿意奉承搭理。

所以这个叶学长，除了是那个害他致此的堂弟，还能是谁？

想到这人，叶翔心中就有些烦躁。

他加快脚步，决定快些前往教室。

然而这时，身后嘈杂的声音却向他快速接近。

一人的声音随之响起，“翔哥。”

不出所料，那个虚伪的堂弟果然跟了上来。

接下来，他怕是又要诉说自己的无辜，虚伪的向他道歉，实际就是在恶心他。

叶翔满心烦躁，根本懒得搭理他。

“翔哥，我知道你心有误会，我一定会为你寻来名医，治好你的手。”

假惺惺地留下一句话，这次他倒是干脆利落的走了。

“叶学长真是心善。”

他边上有人恭维。

不少人随之应和。

这些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叶翔的不是。

但言语间，却都表明立场，将叶翔判定为心思狭隘不领情的人。

叶翔见了只觉得可笑。

他这手，若是真让他寻来的人医治，怕是又要出点意外，彻底只能当个普通人！

……

来到教室。

叶翔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活动自己僵硬的右手。

这只曾经人人羡慕的稳定右手，如今连写个好看的字都困难，更别说是制符了。

但他不会自暴自弃，如了某些人的意。

就算他的右手彻底废了，他也要学会用左手。

以他的天资，必然不会毫无成就。

虽然他知道这很困难，但他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旁人以为他过去的成就，只是因为天资出众。

唯有他自己知道，这与他的不懈努力密不可分。

“叶翔，院长找你。”

突然，一位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对叶翔说道。

叶翔面无表情的起身，对老师点点头，离开教室，往院长室走去，心中思索起院长找他的原因。

莫非是院长觉得，他这样的天才人物废了可惜，所以为他找来了名医？

叶家还没人有能耐影响得了院长，倒是不必担忧院长找来的名医有问题。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

院长并不看重他曾经是不是个天才，只觉得如今的他，继续待在制符师学院不合适，所以……

想到这里，叶翔的心情变得沉重。

制符是一件变数极大的事，每一张符纸几乎都会因为阳煞或阴煞的不稳定性，而出现不同的意外。

不过这些意外总有规律，且有相应的应对方法。

这种方法，也被称之为经验。

制符师学院，便是一个交流经验，共同进步的地方。

若是离开学院，他就等于闭门造车。

一切制符经验，他都需要自行试错，进行积累。

这对他极其不利。

思索着，叶翔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院长室外。

揉揉脸，不敢在面上摆着难看的面色。

叶翔这才敲门道：“院长，你找我？”

“进来吧。”院长的声音传出。

叶翔便推门进入。

“院长有什么事吗？”叶翔问。

院长面上做出遗憾，道：“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是长老团已经作出决定，我也只能执行。”

院长的话让叶翔心头一紧。

只听院长继续道：“你该知道的，过去给予你那么多阳煞粉补贴，供你练习制符，是因为你……”

院长顿了顿。

“而如今你出了这样的意外，却是不能再维持这样的优待了，毕竟这些阳煞粉价值不菲……”

“明白了。”叶翔面无表情地应道。

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还算不错。

至于这一点，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院长郑重到亲自与他说。

本来他还以为，会随便来个老师通知他。

“院长还有什么事吗？”叶翔随口一问，准备退下了。

却听院长叹息一声，回答，“今天会有其他学院的制符师前来交流，你最好回避一下。”

原来这才是重点？

叶翔恍然。

他过去声名远播，其他制符师学院的人没准也有耳闻。

这次远来交流的人，没准最想交流的就是他。

而他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代表学院与人交流。

“明白了。”叶翔点头。

“今天你就先回去吧。”院长补充一句，算是逐客。

叶翔再点点头，转身离开。

……

回教室收拾东西，叶翔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离开。

这些人怕是以为他已经被开除了。

叶翔心中猜测。

离开学院，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叶翔心中五味杂陈。

大世家很少安排子弟来当制符师，叶家就不是什么大世家。

因此，叶家很难提供足够的阳煞粉，供他学习试错。

过去叶家虽然也有挤出一些资源，供他够买阳煞粉，但现在怕是也要没了。

如今尽管还能待在学院中，从其他人身上汲取经验，可无法亲自尝试，终究是种障碍。

叶翔有心努力。

但资源的匮乏，却像是另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

叶翔不禁感到无望。

“是叶翔吗？”

突然，一声好听的女声从边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