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地下，被泛阳开出几间秘密的房间，一名侍卫举着火把，小心地引着林可安穿过长长的狭道，来到阴森可怕的地牢，大老远的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混着什么别的发霉味合成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整片方寸之地中透漏出绝望可怕的气氛。

看守的侍卫听见动静，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小心地又举着几具火把为她照亮地面，生怕她在自己这里有什么磕着绊着，那自家陛下不知要如何罚自己了。

“殿下，您金枝玉叶的，这等腌臜地方，怎么还屈尊降贵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卑职便是了。”

林可安脚步未停，以掌为扇，屈臂在鼻间扇了两下，“无妨，赵丹呢？带我去见他。”

侍卫自然不敢违逆，不过进门前多次嘱咐她，做好心理准备，场面或许有点吓人。

林可安信誓旦旦地表示知道了，可即便是做好了完全的心里准备，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一人半高的木桩上，绑着一‘坨’血肉模糊的身影，依稀间还能辨出是个人样，一旁燃着火焰，其中的铁烙烧得火红。整个房间十分寂静，火焰不时响起几声爆鸣声，甚至能听到这片血肉中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是以少女干净清甜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赵丹？”

宛如死物的血肉颤了两颤，虽然轻微，还是被林可安敏锐地捕捉到了。意识到他现下还有意识，能听得到她说话，林可安忍住不适，又向前走了两步。

“害怕吗？”

林可安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空灵，宛如恶魔的传唤。

“生不如死的感觉如何？”感受到面前这具破烂的身躯，压制不住的颤抖，“你知道我是谁吗？不对，我忘记了，你可是楚长宁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手上沾染了数不清的人命，怎么可能会记得，四年前，你这双手将利剑插入一个女子的心口，将她打落悬崖的呢。”

这片血肉陡然一僵，而后抖动的更厉害了。

“原来你还记得，是想起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瞎了一只的了？你害人无数，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天理昭昭，因果报应，没想到死掉的人还能从地狱爬起来向你复仇啊？”

“怎么，可能。”许是太过激动，这人生生逼出几分力气，抬起了脑袋，想要看看声音来源的人。

他唯一地一只眼瞪地老大，看清面前女子俏丽无双的姿容，才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了镇静，嗤笑着，气若游丝道：“没用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长宁殿下是无辜的。”

“无辜？”林可安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字眼，“你们这些人还配说无辜。”

应是气力耗尽，赵丹再次垂下头，任她再怎么说，都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果然是皇家暗卫，倒是有骨气。”林可安从旁边舀出一碗盐水，尽数泼在他身上，他浑身是伤口，疼的呻吟出声，身躯一阵阵痉挛。“没关系，你不说，旁人就不说了吗？已经有人招了，你是左贵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