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是李老板呢。早在晏烛来圣罗兰上学之前，他就已经跟这些人混熟了，还帮忙破了好多起案子。

晏烛低头看着不断求饶的小偷：“他怎么处置？”

李铁杉：“教育一顿，放了。”

晏烛：“不是说他会倒大霉吗？”

风不玄耸肩：“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晏烛松开脚。

小偷得到机会，又想逃跑，才走了两步就被李铁杉一拳打晕了。

晏烛：“……”

李老板出手，比她要生猛多了！

李铁杉将他拖进了许愿屋，风不玄跟在旁边欢天喜地，不知道在嗨什么。

其实晏烛觉得奇怪。

难道自己去把小偷抓住，就是干预这个人的因果，但李铁杉本质上也不算是正常人，他还跨位面行动呢。难道他现在这么做，就不会扰乱因果了吗？

还是说，刚才沈飞鸿说的那一段话，只是想将事情告诉她，随便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两人走回许愿屋。

注意到了晏烛的目光，沈飞鸿斜眼看她：“看我做什么？”

“你刚才那番话……”

沈飞鸿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我在先前就说过，你想做，那就去做。没有关系的。”

晏烛：“可你也说过不要干涉因果……我现在算是干涉了吗？”

沈飞鸿：“算，但是李老板他们已经帮你圆回来了。”

晏烛歪头：“什么意思？”

沈飞鸿：“警察还是没有来。他在我们自己手中，赃物散落在街头。或许从某个视角来看，这件事的结局并没有改变。”

晏烛：“但是风不玄说，他会倒大霉……”

两人适时走到许愿屋门口。

沈飞鸿替她推开门：“进去就知道了。”

小偷被按在椅子上，朝后躺着，李铁杉披上道袍，坐在他对面。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对着自己扇了几下，刘海飘逸起来。

他像是在等待什么，喊道：“好了没？”

“来了。”风不玄从里屋端来一个香炉，在桌上一摆。

香薰从香炉里袅袅上升。

李铁杉用扇子对小偷挥了挥，香扑到他脸上。

小偷醒了：“你们是谁？”

李铁杉：“我们是决定你此生命运的人！你今日这番行径，乃俗世行为，我等本不应该干涉。可谁让你在我许愿屋门口犯事，路见不平，总要拔刀相助，更何况我等与对面那展店长有些羁绊……”

风不玄拍他，打断了他装腔作势：“能不能长话短说？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李铁杉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是生是死，还有另有惩罚？就看你的运气了。”

小偷的目光瞟向左右。

本来应该是个普通的占卜屋，可现在，在座位两侧突然出现了几个怪物。有个怪物长着九个脑袋，每一个脑袋上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在看着他。还有头顶上那个蓝色大鸟，睁开一只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想逃跑，可脚上感受到了热量，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直长着三个脑袋的灰色犬，匍在桌子底下。

桌上有些小精灵旁若无人地转着骰子，在星盘里跳来跳去。老板的椅子后方，数个白色虚影飘飘荡荡，穿着古朴农民的衣服，身体的肉好像腐烂了似的。

李铁杉拿出一个签筒，签子末端的金属铜片上写着残疾、长期病痛、无姻缘、无子嗣等不同的遭遇。他将签筒推到这小偷面前：“抽一支即可。”

小偷看了一圈上面的字：“不，我不抽！我只是偷了个东西，我宁愿去看守所关两个星期！让我劳动改造也可以，我不接受！”

李铁杉笑了一声：“你看，里面也有签子写着安然离开的。”

小偷：“就一个。”

风不玄：“喔你没学过数学。其实你抽到每根签子的概率是一样的，因为你只会抽出一根，谁也说不准会抽到什么。”

小偷拒绝：“不要，我要走……你这是家什么店啊？太可怕了，你们不能这样，我去投案自首！”

“已经来不及了。你被我们看见了，落到我们的手上，就只能按照我们的规则办事……”李铁杉指着桌子，桌布变幻从中间出发，向外衍生出无数细线，这些都是因为他的命运改变而衍生出的变化，“快，选择吧。”

“不……”小偷害怕得根本不敢拿签筒。

“嗷呜——”

在他身后，一直红色的、身上长满眼睛的大狼突然出现。

李铁杉托腮：“不选的话，就只能被吃掉了。”

晏烛在旁看着，有些不安。

早知道会这么复杂，她就不出手了。或者等离开许愿屋附近，在动手将他押去公安局投案。

现在因为她的缘故，这个小偷如果再不抽签，就会面临被吃掉的命运……

签子上的下场也并不好啊。

晏烛转头看着沈飞鸿：“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是，对不对？”

沈飞鸿：“这并没有什么，这个凡人，不过是世界中很小的一粒微尘。”

晏烛：“他一定是父母的儿子，有社会关系，有亲朋好友，有某些令他骄傲的成就。”

沈飞鸿看着她：“你是否觉得，我们很薄情？”

晏烛摇头：“是残忍。”

沈飞鸿：“不，我们只是无情。就像你会纠结要不要对碎影下手来复活我那样，而我不会。你是具有人性的神。”

晏烛皱眉，没说话。

沈飞鸿：“在人性和神性之间，一直都会存在着矛盾。我们诞生的视角不同。”

晏烛：“可这是在人世间啊……如果我出手，干扰了因果，应该我去承担，而不是他去。”

跟他说话，让她心里有些恼怒。

事情不该到这种程度！如果沈飞鸿早点数清楚，这无辜的人就不会被连累了。

沈飞鸿并没有因为晏烛总是杠他而生气，垂眼看着她，扬起嘴角：“那也行……不如就让你此生再也没有桃花一辈子只能跟着我……”

什么鬼？

晏烛忍不住捶他。

“好，我抽！”小偷拿出签筒，摇了一根出来。

签子落到桌上的一刹那，蓝绿色光芒发出，让桌边的小偷像被冰封了一样，无法动弹。

他用眼珠乌溜溜的扫视着周围，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