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每次挨尺子，疼得脖子都缩起来了，手心很快就红了。

“痛！呜呜呜……”

“你还哭？男子汉怎么能哭？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风不玄和晏烛站在一边看着，于心不忍。

梦境里的小刘恒看起来还是小学生，小手掌连一个杯子都握不住。这么小的小孩子去弹钢琴，而且弹的还是高难度曲子，已经是强人所难了。

晏烛在社团活动的时候跟管弦乐队的师兄聊过，说这种曲子连很多大人都难以驾驭，可他妈妈却要求他的演出没有失误。

要知道她那天登台的时候多紧张啊。

小刘恒才几岁，能上台已经很不错。

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风不玄：“我记得，刘小梦和刘恒都是音乐世家的人？”

晏烛皱眉：“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就因为出生在世家，就要从小学这些，童年都被剥夺了。”

风不玄耸肩，说得有些刻薄：“这是他的梦境，也不见得是真的。也可能只是对舞台表演的恐惧而衍生出来的梦境而已。”

晏烛挠头，环顾四周，“是吗？可我总觉得，这次好像不像是梦境啊。你看周围……”

刚才小刘恒妈妈进屋的时候，她能看见外面有女仆等候，走廊的布景也很清晰。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从窗外看去，能看见别墅花园。

“惊了！”风不玄走到窗边，“这不是梦境，这是刘恒的记忆！你怎么办到的？”

“我也不知道……”晏烛歪头。

风不玄看向晏烛脖子上挂着的行火令，了然：“应该是你行火令的作用。只有最暗的地方，才能找到最亮的光。它能给人带来光明，也擅长寻觅他人内心中最黑暗的记忆。”

晏烛挠头：“不至于吧。这就是最黑暗的记忆了吧？就是被他妈妈打了一下尺子而已。”

要说黑暗的记忆。

她才是有一箩筐的心酸往事呢。

小刘恒妈妈对他体罚结束，小刘恒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

门外，女仆走进来，端来一缸冰水。

小刘恒将手放入水缸里。

“泡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练习英雄进行曲，练到下次上台再也不会失误位置！”

小刘恒的妈妈说完这番话就出门了。

女仆也跟着她走了。

留下小刘恒一个人坐在钢琴边，手泡在水缸里，脸上眼泪还在不停的留。

“真可怜。”晏烛感叹。

记忆画面并没有结束。

画面重组后很快又进入新的一段记忆。

酒会上，富豪西装革履，头上涂着发胶，非常神气。女子们则穿着礼服。个个都有着天鹅颈，头上珠宝闪闪发光。

钢琴边，站着好几个小孩子。

他们被大人要求着轮流弹琴。

“来，刘恒，弹一下英雄进行曲。”

小刘恒环顾四周，咽了咽口水，一脸抗拒。

小刘恒的妈妈脸上带着笑容，对周围人说：“刘家这个儿子也不知道像谁，胆子总是这么小。”

“别这么说，”另一个名媛笑着圆场，“他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嘛，怯场是难免的，今天就不为难他了，不如让李珑来吧。珑珑，弹一下《夜的第五章》。”

“嗯！”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淘气地推了小刘恒一把，将他挤到边上，坐上琴凳。

小手指在钢琴上扒拉着，流畅的乐曲传出。

大人们围着钢琴，端着酒杯，对着小男孩赞不绝口。

小刘恒环顾四周，在人群中看见了自己妈妈的表情。

她的脸扭曲起来，怒目圆睁。

小刘恒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伸手不小心按在了钢琴上，发出噪音。

“哎哟，你干什么呀？”李珑皱着眉头，“我弹得好好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刘恒频频道歉，卑微极了。

“刘恒，你怎么了？”小刘恒的妈妈将他拉走，帮他向周围人道歉。

风不玄和晏烛对视一眼。

晏烛：“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风不玄：“上次手心打过了，这次是脚心？”

画面再转。

屋中传来小刘恒的惨叫。

他被迫趴在床上，而他妈妈正用尺子打他的屁股。

臀部上一片红色，皮开肉绽。

“啊……我错了，妈妈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会最好的！我下次再也不紧张了！啊，别打我！啊……”

女仆们站在走廊里，站了一排，转头看着房间里传来的惨叫，纷纷摇头，窃窃私语。

“这家女主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孩子的教育上实在太狠了。”

“没办法，现在国家只让生一个，他总要子承父业啊。”

画面消失，进入一片漆黑。

“没了？”晏烛抬头环顾四周。

“没了，走吧。”风不玄挽住她的胳膊。

晏烛挠头：“怎么出去？”

风不玄：“回忆星盘上的行火令。”

周围场景切换。

全身出现一种失重的感觉。

下一秒，晏烛和风不玄回来了。

她的手还按在行火令上，周围火光大涨。星盘的紫色被行火令染红，像夕阳紫霞一样，有种壮阔的美感。

她收回了灵力，喃喃道：“哎呀，没去找小海豚。我们再去找小海豚吧。”

“不行。你才刚接触，一天只能用一次。明天再找海豚吧。”风不玄对星盘挥手，星盘上的宫位、星座、行星分别变成三颗占星骰子，回到她手中。星盘上的图案从立体变成平面，紫光按了下去。

晏烛也收回行火令。

等收回后，一阵空虚疲劳感涌了上来。

难怪风不玄不让她继续。

身体总会过一会儿才能感受到疲惫和透支。

她突然好奇：“如果灵力不够的话，是不是就沦陷在梦境中了？”

“是的。”风不玄看了看她，“你编织的可不是梦境，而是回忆。沦陷在梦境中，只是你灵魂出窍，变成植物人。若是沦陷在这些痛苦回忆里，你的力量会被心魔吞噬，变成最强的梦魇。”

晏烛吸了口气。

幸好她没有贸然尝试。

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沈飞鸿要刷的BOSS了。

看来小海豚只能等明天再寻找了。

也是没想到小刘恒的童年竟然是这样的，可他又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嚣张跋扈的样子的呢？

晏烛不禁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