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手在脸上一抹。

他终于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他已经不再怀疑花二三的身份。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花二三看着那像极凡人的猴子模样，不由地开口道。

“到了妖尊以后，身体就变成了这样。”祖不惑回道。

“你已经是妖尊了吗……”花二三眼中的火苗似乎又燃了起来，“可这幅模样……”

“是不是更像他了？”祖不惑指着自己的脸，表情嘲讽道，“原来我长得像齐天大圣的他，现在我长得像披上天庭官服的他，像那成为斗战胜佛，披上袈裟的他。”

花二三伸出双手，颤抖着往前，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祖不惑俯下身子，将自己靠近了花二三。

花二三犹豫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将摸上了祖不惑的脸。

体内充满着火焰力量，她的双手却很冰凉。

“火凰……我很高兴你还活着。”祖不惑轻声道。

花二三双手一抖，然后收了回去。

他没有直视祖不惑的脸庞，低下头道：“我……已经算不上是火凰了。”

“门口那只老鹿和我说了……是他将你复活了。”

“那不是复活……只是东拼西凑了一个躯体出来。”花二三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道。

“老鹿告诉过我，他在改造过程中，为了更好地完成复苏，会将别的东西的灵魂融合进去，应该是他们在影响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耳边总会有声音响起，是我灵魂中的其他东西，他们一遍遍地对我诉说着他们的惨剧。”

“和我说说吧……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花二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就在那场偷袭中，那场……”祖不惑恨恨地咬了咬牙，“因为狮驼王和鹏魔王的背叛，我们被天庭和灵山偷袭了，你和云麟都死在了这场偷袭之中，你们为我们撤退争取了时间，我们才没有太大的伤亡……而本该是我死的。”

“可他们需要你，你不能死，你是我们的旗帜。”花二三顿了顿，继续道，“你应该知道，狮驼王和鹏魔王之所以会反，是因为金翅大鹏鸟。”

“我知道，臭猴子跑到天庭去当他的齐天大圣了，牛魔王一气之下带着牛族和罗刹族返回了翠云山，禺狨王和六耳哥不知踪影，蛟魔王因为受伤太重，也不知去向，妖族一盘散沙，越来越乱，毫无获胜的希望，狮驼王看着自己的手下一天天死去，选择投降于灵山……至于鹏魔王，他本就没有什么立场，金翅大鹏鸟亲自招募他，还答应承认他同族的身份，他自然也选择投降了。”

“金翅大鹏鸟兵不血刃地为天庭和灵山收服了两大圣，功高甚伟，却只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要我的灵魂和躯体”

祖不惑没有说什么。

“是不是很难理解？”

“不，我知道。”祖不惑说道，“我知道他和你有血缘关系。”

这下花二三倒是震惊了，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金翅大鹏鸟算得上你的先祖了，而你另一位先祖孔雀大明王，我在朱紫国见到她了，我将你的羽毛给她看了，她确认了你的身份。”祖不惑回道。

“这样啊……原来你都知道。”

“金翅大鹏鸟告诉了你，他和孔雀大明王的事情了？”祖不惑见她并不吃惊，问道。

“他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他对我……有些特别。”花二三说道，“他将我的灵魂和躯体带到了狮驼国，那时候狮驼国已经变成了妖怪之国，他把我的灵魂和躯体交给了那只老鹿，老鹿靠着灵山的莲花，把我的灵魂重新塞进了我的身体里，金翅大鹏鸟清除了我体内本来的火焰力量，又重新输入了另一种火焰。”

“是什么火焰？”

“我不知道，金翅大鹏鸟没有和我细说，但好像和莲花一样，也是他从灵山带来的……他告诉我，若我能彻底控制这种火焰，我就可以突破四境，只是到今日，我依然没能压制这种火焰，它在我体内越来越狂暴了。”

祖不惑微微皱眉。

灵山之上怎么会有这种暴虐的火焰？

“然后呢？”祖不惑问道。

“然后……我就在金翅大鹏鸟的安排下，在这雷音城中住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我干掉了前任城主，登上位子，也给自己改了名字，就这么过一天是一天。”花二三盯着祖不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想逃走，可狮驼国已经和天庭灵山定下了规矩；我想杀了狮驼王，可控制不了火焰，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前段时间，我听到了你的消息，我想等一等，说不定会见到你。”

她的眼睛在此刻再也不愿意离开祖不惑。

“你将这里弄得……很像花果山。”祖不惑看了这洞中的环境说道。

虽然这里一片漆黑，但以他的视力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石桌石凳石床，水帘洞中有的，这里都有，甚至在石桌之上，还摆放着新鲜的水果。

在狮驼国这遍地都是妖怪，以两脚羊为主要食物的地方，能看到水果属实不易。

“花二三的花就是花果山的花吧？那二三呢？”祖不惑问道。

“二月初三，是你诞生的日子。”花二三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扭捏。

“咳……”祖不惑咳嗽一声，有些尴尬。

当初火凰一直缠着他问他的生辰，祖不惑实在不耐烦，就随口说了个日子。

可他是顺着河流漂到花果山的，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生辰是什么日子？

看着花二三的表情，祖不惑决定将这个谎言一直圆下去。

“那你一直保持人形，是因为灵魂的原因吗？”祖不惑转移话题道。

“不，也是因为你，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拒绝我的吗？”花二三说道。

“我喜欢母猴。”

这是祖不惑当年的回答，也是一贯的回答。

花二三继续道：“我一开始是打算变成猴子的样子，但全身是毛太难受了，也不好看……所以才变成凡人的样子，这样最像猴子。”

“我也全身是毛啊。”祖不惑挠了挠脸。

“你不一样，你全身是毛也很好看。”

“咳……可你为什么要变个看不出性别的凡人？”祖不惑又问道。

“母猴没有毛，不就是这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