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的心脏颤动了一下。

一种兴奋掺杂着担忧的情绪涌上心头。

火凰没死，这对他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可他也担忧，火凰会和云麟一样，让他不得不去怀疑。

得知已死的挚友并没有死，却不得不去猜疑对方，甚至最后成为仇人，这其中滋味有多难受，多五味杂陈，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明白。

虽然兴奋，但祖不惑不会将理智丢弃，他形不于色问道：“说出让我信服的证据。”

“证据，不需要。”老鹿精摇了摇头，“只要你和她聊一聊，就会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火凰了。”

“那你为何要特地告诉我他的身份？还将你们狮驼国两脚羊的秘密也说出来？”祖不惑皱眉问道。

“哈哈，因为我很清楚，你来狮驼国，不是来看风景的。”老鹿精回道，“你这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狮驼王和你算得上血海深仇了吧？在这狮驼国里，你必会搅弄一番风云，狮驼国可能会被你毁到崩坏的地步。”

“这么相信我，你觉得我打得过狮驼王、黄牙白象还是金翅大鹏鸟？他们三个当中任何一个都能随便虐杀我，更别说他们三个在一起了。”

“当年也没人相信，你能杀掉勾陈大帝，可你就是做到了。”老鹿精说道，“你还从天神眼下众目睽睽之中逃走了，如今似乎变得更强了。”

他说着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然后继续道：“而且我也没有别的选择，等下一个有可能毁灭狮驼国的谁，可能等到我死都不会等得到……而且不论狮驼国是否毁灭，你肯定会离开，到时候你要把火凰带走，这才是我帮你的原因。”

“把她带走？为何？狮驼国这里不好吗？”

“好？这里完全就是一片污糟之地，金翅大鹏鸟圈了一块地，养了一群不能出圈的羊，给这些羊喂一些上等的饲料，就当这里是世外桃源，太可笑了。”老鹿精嘴角忍不住嘲讽之意。

“你刚刚还说，这里是你的杰作。”

“你要搞清楚，我说的杰作是两脚羊，不是这狮驼国。”老鹿精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我和金翅大鹏鸟只是合作关系，我用他的资源，完成我的杰作，但并不代表我赞同他的做法和他如何利用我的杰作。”

“而火凰……”提起火凰，老鹿精总能露出万分迷恋的表情，“她是比我两脚羊更加杰作的杰作，她和两脚羊比较，就好比两脚羊和傀的比较……不对！两脚羊和傀加起来也比不过她半分……也不对，她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她对你的意义了，你继续说下去吧。”祖不惑打断了他。

老鹿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火凰的灵魂比凡人的强大太多，又有凤凰的血脉，身负涅盘之力……虽然并不完全，但对我来说，已经是这一生能遇到的最好的材料了，如果说两脚羊是我突破自我的产物，那火凰就是我倾注毕生心血的结果，涅盘之力、强大的灵魂和灵山的莲花，这三样东西造就了如今的花二三，这件完美的艺术品，以后的日子，我不可能再创造出这样的作品，所以我不能容忍她在这狮驼国里发烂发臭，因此我才会找上你，我要你将她带出去，让世间万物都能看到我的作品！都能看到我的才华！”

他高举着颤抖的双手，表情虔诚且狂热。

祖不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果然是个疯子……是个固执且永远活在自我世界，叫不醒的疯子，还是个天才的疯子。”

“我想，我应该会答应你的要求。”祖不惑说道，“不过你拿什么交换？”

“别得寸进尺。”老鹿精眼神一凛，“如果我去和金翅大鹏鸟说，你是黑圣，你想想会有什么下场？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就是我不和别的妖怪揭穿你的身份。”

听到此处，祖不惑明白老鹿精是那种无法谈判的对象，这种疯子他还不能以不将火凰带走作为威胁，那样必然会适得其反。

“问你几个问题总可以吧？”祖不惑说道。

“你想从我这里打探狮驼国的消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虽然在狮驼国很多年，我都用来埋头研究，对这里的事情算不上了解，你问我还不如随便找个妖怪刑讯逼供一下，说不定知道的都比我多。”老鹿精说道。

“可我听说，狮驼国大部分法则都是你设立的，尤其是那最后的底线。”

“是陶明义和你说的？我给你个忠告，那家伙说的话，最好一句都别信。”老鹿精说道，“狮驼国的法则，其实是他陶明义设立的。”

“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

还没等祖不惑继续问，老鹿精就转手挥了挥手道：“其他别问了，我实在不了解。”

见他这个反应，祖不惑明白今天问不到其他事情了，转身准备离开。

“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黑圣。”老鹿精突然又开口道。

“谁是黑圣？”祖不惑转过身来，“我是陶明义。”

自始至终，祖不惑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身份，相貌也变成了陶明义的样子，他只不过顺着老鹿精的话问下去罢了。

老鹿精看到的，哪怕是用什么东西记录下来的，都是陶明义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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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闭着光亮，祖不惑缓慢地飞回了客栈的房间。

用眼睛和神识确认周围没什么妖怪以后，他控制着那个躺着的分身，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然后他再以小虫的样子，钻入被子之中，将分身收回，随后变回原形。

这一次冒险出去，还是有很多的收获。

老鹿精活得很长，起码有二千年以上，因为炼傀术出名的时间，差不多就在两千年前。

而祖不惑也知晓了两脚羊如何诞生的。

最大的收获，还是花二三的身份。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老鹿精的话，但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只要能找到机会确认一下，就能知晓花二三到底是不是火凰了。

“妈的……忘了问那头鹿，云麟是不是也是他复活的……”

云麟和他说是因为吞天他才没有死，但祖不惑已经对云麟有了怀疑，他也希望打消这个怀疑，所以多确认几次更好一些。

“罢了，没问就算了……不行我明天直接闯进那个山洞里，找花二三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