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不惑低下头来，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

云麟也没有催促他，而是静静等候他的回复。

一炷香有以后，祖不惑开口了：“我还没有见过整个狮驼国的面貌，也不清楚这里隐藏了什么……所以还不能完全下结论。”

“从你口中说出这种话……实在难得，你那么爱着傲来国。”云麟笑了笑，“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好的评价了。”

“你这里怎么连第二凳子都没有？”祖不惑看了一圈以后说道。

“坐我这里吧。”云麟起身说道。

祖不惑没有犹豫，直接坐了上去。

“柔软舒适。”祖不惑说道。

而云麟则是站到了祖不惑的对面。

他们两个的位置直接反了过来。

“这才是我们当年的样子。”云麟说道。

祖不惑曾经作为妖帅，地位超然，云麟和火凰的地位比他低一些，所以在战营中，一般都是祖不惑坐着听他们汇报战情。

只不过他那时候懒得去想如何处理战场之上发生的事情，一般都是丢给黄猴儿去处理。

“所以……你认为这里比傲来国好，就决定留下来，帮他们？”祖不惑问道。

“我不敢说这里比傲来国多好，但起码，这里离我们当年幻想过的那个世界，近了很多。”

“因为这里够自由，能随便吃到人肉吗？”

“不，是因为这里，每个妖怪都能活下去……不用担心天庭和灵山的围剿，只需要守规矩即可。”云麟说道，“而且那不是人，是两脚羊。”

“我一开始也很难接受这些凡人是两脚羊，但时间久了，我也能接受了，”云麟继续道，“我们谁都不清白，当年为了获胜，我们都忍着恶心与良心的谴责，吃下了不少人肉。”

“我的父亲是麒麟，是瑞兽，是神兽，我虽然痛恨他抛弃了我，更痛恨麒麟这个种族，但我这一辈子却都渴望他们的认可，我要求自己，不能吃人，不能害人，像个神兽的样子，然而事实是，我本就是个妖怪。”

“这些两脚羊，只不过是有着凡人外表的家畜，凡人对那些畜生，仁慈过吗？他们可以保护自己养的狗，却对猪羊牛屠杀吃肉……那角色互换，凭什么我们不能把他们当成两脚羊？更别说这些两脚羊和凡人区别那么大。”

“而且，两脚羊的肉，真的很好吃。”

云麟说着，咽了一口口水。

“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问清楚罢了。”祖不惑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妖魔联军的一员，也不是傲来国的一员了……大战之后，能活着便是不错。”

云麟看着他，有些意外道：“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绝不会说这种话。”

“不算改变吧，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们继续刚才的话，狮驼王、白象和金翅大鹏鸟保证了这里妖怪的安全，让他们不用担惊受怕，来之前陶明义和我也说了很多，这里的妖怪相信审判，守住底线，各司其职，有了活下去的期盼。”祖不惑说道，“是金翅大鹏鸟给了他们信仰，对吗？”

“可以这么说，虽然这信仰比较虚假，但总比没有好。”云麟点点头。

“但信仰的背后，是血淋淋的，很多被审判的妖怪，都有冤情。”祖不惑说道，“从城外的妖怪来看，数量不少。”

“总要牺牲一些什么，才能换取想要的东西。”云麟说道。

“看样子，你已经被他彻底折服了。”祖不惑说道。

“这里是妖怪们最后安详的土地了，我想活得自在一些，狮驼国是最好的选择。”云麟说道，“但我从未臣服于他们，在我心中，只有你是我的主帅。”

“谢谢，可是你等不到我了。”祖不惑说道。

“你……想好了？要找狮驼王复仇？”云麟说道，“这确实可能让你丢掉性命，我知道妖尊未必是你的对手，但狮驼王他是……”

“我已经妖尊了。”祖不惑打断道。

云麟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头：“你还是跨出了那一步。”

“嗯，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而且狮驼王也不是我主要复仇的对象。”祖不惑说道，“只是路过这里，看看能不能将他解决了。”

云麟瞳孔微缩，说道：“你真想找那只猴子？可……”

“你说过的，我很固执，所以别费口舌了。”祖不惑说道。

“我想问你点事情，你能如实告诉我吗？”没等云麟开口，祖不惑就继续道。

“好，你问。”

“火凰在不在这里？”祖不惑直截了当道。

“火凰？她可是死在你的怀里的……她毕竟不是真的凤凰，无法浴火重生。”云麟说道，“我也很希望她没死，但你不能看到我没死，就也幻想火凰没死吧？”

“不是……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她真可能没死，而且可能就在这狮驼国中。”祖不惑说道。

“若火凰在，我肯定会知道。”云麟说道，“可七百多年中，我也没听过她的消息。”

“这个先放一边吧，我等会和你细说……我还想问你，外来者在狮驼国到底代表什么？陶明义对我可是无话不说，实在奇怪。”

“外来者在狮驼国很特殊……但我并不知道。”云麟的答案让祖不惑有些意外。

见到祖不惑疑惑的样子，云麟继续道：“狮驼王他们对我一直保持戒心，很多机密的事情，我都不知晓。”

“可陶明义和我说，你和雷音城的城主，是最受狮驼王他们信任的。”

“他在胡说。”云麟说道，“若论信任，他陶明义才是最被信任的。”

“黑圣，你不能太相信这家话的话，”云麟说道，“陶明义狡诈无比，心思缜密，他一直对外宣称是大妖皇实力，但就我看来，绝对不值。”

“也就是说，他和我说的某些话，是为了误导我。”祖不惑沉思道。

“你可以将他和你说的话都告诉我，我来看看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云麟说道。

“好……不过你不用喊我黑圣了，我已经有了新名字。”

“我知道，祖不惑。”云麟笑了笑，“一听这名字我就明白什么意思，不愧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