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佛祖客气。”祖不惑说话很谦虚，但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他猛地从身上拔下两根猴毛，变成了笔和纸。

“你在做什么？”佛祖看着他奋笔疾书，不禁好奇问道。

“大唐乾元二年……西天佛老如来佛祖亲口对我感谢，态度诚恳，宛如学生……”祖不惑边碎碎念边写道。

佛祖脸色一暗，又生出了一种将他捏死的冲动。

祖不惑写完后，心满意足地将这纸笔变回了猴毛，将它们放在胳膊上揉了揉，这两根猴毛就此融入其他猴毛之中。

“这样你还找得到吗？”佛祖问道。

“放心，我做好标记了。”祖不惑回道，“我想问问佛祖，我刚才说的对吗？”

“我现在不能确定，一切都要等我去五指山中看过才知晓。”佛祖说道，“不过我感觉很可能是对的。”

“若我真的接受万佛之祖的位置，你能不能就打算放弃灵山，去好好参悟你这第二个小世界了？”祖不惑问道。

“参悟谈不上，我只是想搞懂，它究竟为何会存在，又为何不受我的掌控。”佛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我一旦将它放出，我便不能随意行动，一些法术也会受到限制。”

“这很奇怪，按理说，你是小世界的创造者，是小世界的绝对主宰，为何反而是它限制了你？”

“我也没想明白……”佛祖点点头，然后眨了眨眼，“不如你再来想一想？”

“别吧，我可没那么好运，再猜对一次。”祖不惑摆摆手，“现在我已经在你手中了，逃也逃不走，是否你要将我变成万佛之祖呢。”

佛祖低头沉吟，然后说道：“你为我多年疑惑点明了道路，或许你的成就不该被万佛之祖限制住。”

“这个夸奖有点太大了，我只是碰巧罢了……”祖不惑有些受宠若惊。

“可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

这句话让本来轻松了一些的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

“什么意思？”祖不惑皱起眉头。

“我让你继承万佛之祖，除了我想去探寻另一个小世界，还有个原因……”佛祖说道此处没有再说下去。

祖不惑却有些了然。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

他紧紧盯着佛祖的眼睛，说道：“没想到西天尊者如来佛祖，竟是那个反对我去西行的人，反对我到达灵山的人。”

“我说了，你确实很灵巧，我只说了半句，你就猜到了。”

“你名义上说是让我继承万佛之祖的位置，但实际上是想用这个位置困住我对吗？”

“没错。”佛祖轻轻点了点头。

“我早该想到的……”祖不惑咬牙切齿道，“为什么尊师重道的你，会和自己的师父，燃灯古佛有一场争斗，最终是他将万佛之祖的位置传给你？”

“因为灵山是你的小世界，是佛门的小世界，若你不是万佛之祖，那灵山如何立足？”祖不惑说着指了指上面，“一开始让燃灯古佛当上万佛之祖，只是和它示好，但因为灵山并不是燃灯古佛的，二者不可兼容，久而久之，燃灯古佛就不可能继续坐这个位置，于是有了你们两个的争斗。”

“说是争斗，不如说是你们师徒联手的一场戏，这是一场对它交待的戏，它看到燃灯古佛自认不如你，而佛门因为万佛之祖不是灵山之主，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中，那时候灵山和佛门都融入了世间，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只能无奈看着你上位；燃灯古佛见到自己的弟子在心上已经超越自己，也可欣慰的离开。”

“说的不错，继续。”佛祖的表情肃穆道，“那你认为，为何万佛之祖会限制住你？”

“这不废话吗？我若当上万佛之祖，除非拥有自己的小世界，让它代替灵山，不然我也无法和灵山相容，我若待在灵山一天，灵山就会离毁坏更进一步。”祖不惑的手指没有放下，“它不会允许的，所以我可能永远无法踏入灵山一步，直到小世界修炼出来之前……若胆敢靠近，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好！说得真好！猜的也好！若不是要将你困在手中，我肯定会为你鼓掌。”

“好算计！真的好算计！”祖不惑竖起拇指，嘴角却全是不屑，“你渐渐失去对灵山的控制，加上曾经涅盘和第二个小世界的诞生，灵山已经开始崩盘，它越来越急，不得不接受你选择的另一个万佛之祖，于是你就选了我……选了一个永远无法靠近灵山的万佛之祖，新的万佛之祖出现，灵山便能重新保持一阵子的稳定，然后便是等我修炼出小世界，一切就尘埃落定了……所有人都告诉我，要快一点到灵山，时间不够了，只有你告诉我，时间很多，你也很清楚，时间不够，我必须尽快到灵山，而这段时间里，我是不可能修炼出小世界的，等我修炼出来，时间早就过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是因为那件我不能知道的大事吗？”

“是，也不是。”佛祖盯着祖不惑，“一旦你到了灵山，天下必定大乱，而我看到的结果，全是毁灭，为了苍生，我只能将你限制住。”

“你不亏是燃灯古佛的徒弟，想法一模一样，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诛灭？”

“我不杀生。”

“放屁，你一路成佛到如今，杀的少了？”

“就因为杀的不少，我觉得很恶心，才决定不杀生，万物皆有活下去的理由，即使是你，注定会带来毁灭。”佛祖说道，“我并不像我师父，他只想以杀挡劫，而我更想以劫挡劫。”

“你身上的那两样东西，很特殊，我只能用这手掌困住你。”

“我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有个结果了。”

祖不惑只感觉到脚下在猛烈地翻滚着。

佛祖将他的手心向下翻去。

万钧之力压在了祖不惑的肩膀上，犹如天空落了下来。

“这和当年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是同样的招式……只不过这一次，不会有唐三藏救你出来了，我也不会留下生机。”

“安静接受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