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洛夫当然想引起麦卡利本体的关注。

按理说，为何要离开宜居带，没人比旧月意识麦卡利自己更明白，但此时此刻面对安德洛夫的问题，安德洛夫却收到了一份意味深长的沉默。

“谁知道呢。”

狄云里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在将麦卡利从卡池里捞出来之后才有解，现在并非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涉及到一些关于诺拉更深层次的秘密，是肯定的。

狄云里又想起了那个卡池的宣传画面——

一袭黑衣的麦卡利和纯白无瑕的诺拉，两个身为六星卡的角色互相凝望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安德洛夫，你觉得，整个旧月上的藤条，都自称‘麦卡利’这很正常，是吗？”麦卡利本人倒是发话了。

“在地球上，同样存在‘独木成林’的奇观。所以，这对于我们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安德洛夫解释道，“也就是说，把你们，麦卡利和梓伊整个视作一个整体，是一件自然而然，不需要理解的事情。”

“那就说一些不自然的事情好了。”麦卡利悠悠道，“想象一下在地球或者太阳系的其他什么地方，植物们觉醒了意识，他们会不会大喊‘我是太阳’？”

“虽然听起来不真实，但似乎能理解，毕竟绝大多数植物的能量都产自太阳。”狄云里思索道。

“那既然，整个地球上的植物都声称‘我是太阳’，植物们会怎么想其他植物？”

“要么认可它们‘也是太阳’，要么就认为其他植物并不是。”安德洛夫也陷入了思索。

“当然无论如何，在格拉菲亚斯，情况复杂得多。”麦卡利继续诱导道，“我们有两颗太阳，同时有十四个位于宜居带的行星。”

“除此之外，你们还进化出了‘调制’功能，利用这个功能你们可以在完全不知道原理的情况下，于这些宜居星球之间穿梭。”狄云里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就这，我们还没算上那些来搅局的星际游牧民们……”安德洛夫也两手一摊。

“更何况还有‘圣徒’的势力从中搅局。”狄云里补充道。

“没错，这就是我们诺拉星系。”麦卡利已经顾不上使用“格拉菲亚斯星系”这个词了，“如果你问我‘我是怎么离开宜居带的’，我只能说，就连我自己也不完全知道。光是我知道的东西，我也不能按照我的逻辑跟你们解释清楚。要知道，我们格拉菲亚斯种族的思考模式和人类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安德洛夫，满意麦卡利的解释吗？”狄云里转头道。

“勉强算是懂了。”安德洛夫斟酌地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我试图用人类的方式去探究麦卡利离开宜居带的‘原因’和‘方法’，但在植物们的思维中，它们并不是这么‘想’的。”

“我们当然不像你们人类那样擅长思考。要是我们是思考的高手，就不应该在占据着几亿平方公里的地盘情况下，和人类拼智商了。”麦卡利调侃道。

“思考是一回事，但逻辑则是另一回事。”狄云里觉得麦卡利还是过于妄自菲薄了，“和所有的智慧生物一样，我们都有基础的逻辑推理能力，也就能够通过一些最基本的要素去推理出真正的答案。”

“嗯。”麦卡利认同道，“去探索吧。当你们走遍了诺拉照耀之处，诺拉的秘密将会向你们打开，当你们走遍了圣徒瞥见之处，圣徒的秘密将会向你们打开。”

“很有诗意的两句话。”狄云里点头认可道，“那我们，下次再见？”

“嗯。下次再见。”

在太空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狄云里和安德洛夫相对无言。然而，两人并非因为找不到目标而无话可说，而是因为，目标就在心间。

“同时开启两处遗迹的探索？”

听到狄云里的指令，出梅、瑟琳和梓伊都觉得很难理解。

“我推测这两处遗迹属于同一个物种，它们选择赤道是因为它们嗜热。所以，在远离恒星的地带，不用担心那些物种们仍然还活着。”狄云里解释道，“把它当成一项考古工作就可以了。”

“但就算是考古工作，同时开展两项，是不是也有些过于托大了呢？”出梅质疑道。

“我们这次的考古工作并非是去发现什么，而是去验证我们之前的发现。”狄云里指出，“在我们成功理解了‘迦娜’之后，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公之于众。毕竟，传言和‘心神合一’，可不能当成证据。”

“确实。”瑟琳表态道，“我相信狄云里的判断，因为他每次的论断都挺准的。你怎么看呢，梓伊？”

“目前，我的精力基本都在地宫之中……”梓伊念叨道，“毕竟你们给我布置了这么多任务，我总得完成不是吗。”

“狄云里，就算如此，我也觉得应当一个一个来。”出梅的疑惑并没有被打消。

“两个位于赤道的遗迹，一个接近共生中心，一个稍微远一点。”狄云里妥协道，“出梅，你愿意去哪个？”

“按照我的习惯，那当然是先远后近。”出梅表态道。

“既然出梅已经表态先远后进了，那我也先远后进好了。”瑟琳同意道。

“那安德洛夫呢，安德洛夫也同意的话，就这么定了。”梓伊表态道。

“那就这样吧。”狄云里叹了一口气，“我们明天前往接近共生中心、位于赤道的那处遗迹。”

“等下，我问个问题。”瑟琳弱弱地举手道，“由谁来进行清道夫和预备队工作呢？”

“这……”狄云里也犯了难，“我说过，只是个考古工作而已，不用专门安排清道夫和预备队吧？”

“如果是普通的考古还则罢了。”瑟琳继续质疑道，“但我们要进行的旧月表面的工作，起码需要人手来清藤蔓吧？”

“那……再请共生基地的人？”

到这里，狄云里已经后悔前几次休眠得太早，没来记得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