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相信我，不，奴婢从来不敢有二心求夫人饶命，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夫人，绝不会再犯。”柳妈妈头磕的更猛了，红印变的青紫，有点破皮，再加上眼泪鼻涕的，更加狼狈。

看着这样的她，罗老大是真心疼了。

“行了，你是太太身边的人，既然已经知错了，知错就改太太也就原谅你了，起来吧。”罗老大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恼怒。

钱氏心存疑惑，这个柳妈妈不过磕几下头，孩子爹这么恼怒干什么。

这也不是瑶儿非让她跪的，毕竟是她做了错事，为自己的错认错，有什么好生气的？

最重要是，就算生气，也该她这个主子，何时需要他一个大男人出面了？

钱氏虽然大大咧咧，不懂管教下人，可她不是蠢人，女人的直觉跟警醒还是有的。

以前是没人在她身边提醒，才没有让她发现两个人之间的不同寻常，现在玉瑶这一搅和心里就生了疑惑。

起了疑就容易将细节放大，以前不在意，不关心的小事，也就慢慢值得推敲了。

比如，柳妈妈在房间里收拾的时候，钱氏偶尔能看见罗老大在她身边不远处。

比如，罗老大去后院，她偶尔能看见柳妈妈从柴房那边出来。

比如，他一个月也不会碰个几次，除非被她缠了，这才草草了事。

再比如，罗老大去镇上时，柳妈妈会帮忙去镇上买东西。

……

这些事一点点就会串起来，钱氏脸色从疑惑，变成苍白，又变的酱紫。

抬脚对着柳妈妈踢了一脚，“好你个贱蹄子，你竟然……竟然敢……”

钱氏下了大力气，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柳妈妈哪里是她的对手。

柳妈妈被踢翻在地，嘴角挂了血，额前的血也流下来，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太太，我……奴婢没有，奴婢哪里有其他的心思，只一心一意的服侍太太，若是太太非要冤枉于奴婢，奴婢也只能认了，只求太太给奴婢一个痛快，好还奴婢一个清白。”柳妈妈这招以退为进在大户人家或许没用，可在钱氏面前，还是很有用的。

她哪里是见过死人的，果真被她虎住了。

“你……你别以为拿死就能威胁我。”钱氏就是个纸老虎，柳妈妈在她身边一年，早就一清二楚，现在见她生气，却并没有要处置她的意思，柳妈妈松口气。

柳妈妈想的太简单了，旁边的玉瑶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柳妈妈，你是奴，大舅母是主，你这是在威胁她？”不捅破她就是在自正清白，捅破了就是威胁，柳妈妈咬咬牙。

“太太，既然将军夫人不相信奴婢，那奴婢只能……”说完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旁边的柱子冲过去。

“不要！快把人拦下来。”罗老大大惊，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惊慌跟心疼，钱氏在他身侧，看的分明。

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呀！果真是个贱蹄子，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柳妈妈，竟然在她背后捅一刀。

今日要不是被瑶儿看出了破绽，她还不知要被这两个畜牲瞒多久。

贱人！果真是贱人，早知道会是这样，她也不会鬼迷心窍，非学镇上那些太太们。

下贱东西果真都是乱家的根本。

玉瑶又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撞柱子，在她的头撞上去的瞬间，对着她的脑袋打出了一粒花生米。

柳妈妈成功撞在柱子上，脑门虽然伤了，可并不严重。

罗老大狠松口气，跑过去将人拉回自己身边，那维护的样子，做的十足。

“罗老大，你果真跟这个贱人……有私情？你对得起我吗？我可是你的妻子，你竟然这样瞒着我，你心里对我可有半点愧疚？”钱氏这里面到底学了一些富贵人家的做派，没有上来就动手。

可她没动手，并不代表她不会动手。

玉瑶在旁边喝茶，看着钱氏攥紧的拳头，多少有几分愧疚。

她不仅是为陶红儿姐姐出气，也是为了给钱氏提个醒。

柳妈妈继续待在罗家，肯定是个后患，倒不如一并解决了，省的以后麻烦。

不是她看不起钱氏，柳妈妈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心思早就被后宅的那些手段给染成漆黑，罗氏哪里是她的对手。

罗老大之前是有愧的，后来跟柳妈妈在一起尝到了甜头，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感受。

“钱氏，你别无理取闹。”罗老大并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罗老大，你别欺人太甚，自己都是当爷爷的人了，竟然还跟这个贱女人眉来眼去，我跟你拼了。”钱氏上前就要撕扯柳妈妈。

柳妈妈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败露，她深知钱氏的蛮横跟力气，哪里敢冒出头来，拼命的往罗老大怀里躲。

“贱人你还敢躲，等我把这张不要脸抓花了，看你还怎么下的去口。”钱氏发起泼来，对着柳妈妈又撕又打。

开始罗老大还忍着让着，毕竟这件事他有错在先，可钱氏不依不饶，他心底的怒火也被折腾出来。

“啊！老爷救命，救命啊！”钱氏正薅着她一把头发，大力的扯，柳妈妈疼的惨叫。

罗老大见了心底的怒火往外冒，一把将钱氏的胳膊抓住，大力的将她甩开。

“哒哒哒”钱氏一连倒退了数步，要不是有玉瑶拦了一把，恐怕人都要摔到地上。

钱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嗡嗡的，怒气如火，在胸口翻腾，“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脸色煞白。

罗老大也没想到会让钱氏吐血。

毕竟三十几小的夫妻，没有了感情也有亲情，看着钱氏关心道：“你怎么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

钱氏脸上闪着错愕，恼恨跟怒火。

“罗老大，你竟然这样对我，我给你们罗家生儿育女，陪着你吃糠咽菜，到头来你竟然为了个贱人这样对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这个贱人就这么好，好的让你动手杀妻！”钱氏的话凌厉的像刀子，一刀刀扎进罗老大的胸口。

“我……我没有，你少污蔑人，刚才是我不该动手，可你把柳娘打的这么惨，难道我还不能阻止吗？”

到这个时候了，罗老大还不忘护着柳妈妈。

见一直躲在罗老大怀里的柳妈妈不出来，钱氏觉得心都被火烧起来。

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对着柳妈妈跟罗老大就打下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着柳氏的惨叫，响彻整个前院。

罗老大被钱氏打了好几下，压抑的怒火就像洪水开闸泄出来。

瞪大的双眼如炬，大力将鸡毛掸子从她手里抢过来，狠狠扔在地上。

“钱氏，你闹够了没有，今天我就告诉你，柳娘已经是我的人，我不会委屈了她，会抬她成妾，就住在西院，这样她不用过来伺候你，你也可以当她不存在。”罗老大一直觉得这样偷偷摸摸还挺刺激的，也没打算这么早揭穿他们两个人的事，可既然被钱氏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钱氏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罗老大，你说什么？”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这个家，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不答应可以跟陶氏一样，滚回娘家，掌家权就交给柳娘，反正她知书达礼，识文断字，这些事也一直都是她在管。”罗老大狠起心来半点都不留情，甚至想将钱氏赶回娘家。

这样熟悉的场面还真是跟陶红儿一样的下场。

玉瑶在旁边不出声，却看的滋味足，尤其是看到钱氏那张狰狞又皲裂的脸。

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后悔，后悔帮衬洪紫月进门，把陶红儿挤兑走。

现在她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应该能体会红姐儿心里的酸苦。

“罗老大，你竟然要赶我走？”她嫁进罗家三十几年，婆婆虽然性格刚硬，却从来没有故意刁难。

罗老大性子闷，待她也一心一意，后来接连有了孩子，她在罗家更是挺直腰杆。

就算后来发达了，罗家还帮衬起娘家。

这样好的日子，她走起路来都带风，村里人哪个不羡慕她。

这样的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她想不起来，只觉得脑海中都是罗老大无情的话。

“你安分在家里，愿意柳娘进门，我自然不会赶你，你也依然是罗家的大夫人。”罗老大的话不仅在打她的脸，更是在剜她的肉。

“罗老大，你做梦，想要这个贱人进门，除非我死。”钱氏见罗老大铁了心，气的脸色都黑成墨。

“你这个妒妇，你能给烨哥儿娶平妻，我这个做爹的要个女人有什么错。”罗老大这么说，哪里是给钱氏扎刀子，分明是要她的命。

果然，钱氏听完，一口血又吐出来，落在地上，异常醒目。

玉瑶看着频频吐血的钱氏，柳眉轻蹙。

钱氏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突然吐血不止。

玉瑶不动声色，将玉指落在她的脉搏上。

半响，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好，果真是好，竟然敢对钱氏做出这种事，看来心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