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当心。”

曲悠然站在梯子上擦玻璃，闻言转身往下看去。

“慕白，下雪了，下雪了，终于下雪了，我还以为今年的冬天看不到雪了呢。”

说也奇怪，往年入冬不久，窗外就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今年到了现在，才有了几片雪花，不过这足以让曲悠然开心了。

“当心！”

话落，曲悠然脚底一滑，猛地从梯子上摔了下去，来不及惊呼，就撞入了温暖的怀抱里。

“都说了要小心，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还有，这么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擦玻璃这种事，雇人干就行了。”

曲悠然自然的搂住慕白的腰，缓缓的抬起头，顶着一张红彤彤的可爱小脸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由的笑开了花。

“严肃点，我说的是正经话。”

“我说小慕白，你怕是忘了我驯兽师的能力已经恢复了吧，这点高度对我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话落，她便推开慕白，当下幻化出一神兽，骑着神兽给慕白表演了什么叫做空中翻跟头，慕白一脸无奈宠溺的看她，深怕她再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招数，大手一挥，直接将曲悠然定在了原地，张口一个收字，就把这活蹦乱跳的自家小娘子，重新拉回了自己怀里。

“再厉害，你也是我女人。”

“哦。”

曲悠然可怜巴巴的瞅着慕白，小表情是说不出的委屈。

“人家就是觉得无聊嘛，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我都长胖了。”

“所以你就把家里的佣人全部辞掉，推掉我雇佣工人，自己一个人干家务？”

“哪有，自己一个人多累了，当然是他们帮我一起干了。”

所谓的他们，自然是曲悠然的那些神兽们，慕白很难想象这些早年跟着曲悠然走南闯北，征战一方的神兽，现在居然在帮她打扫卫生。

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有种想揉眉心的冲动。

奈何这些曲悠然过去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这些神兽作为报答，基本是按照公主的标准宠她，前几日还有个神兽幻化成人形，帮曲悠然取快递。

“行了，干了这么久了，你也让他们休息休息。”

“一会444号典当铺的小鬼们要过来，一起过年。”

“真的啊？”

一说这个，曲悠然突然就开心了，“那我去把之前在地府商城订购的零食拿出来。”

地府最近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各种适合小鬼们吃的零食数不尽数，和现实世界的商店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曲悠然记得那几个小鬼爱吃什么，每种都买了足足的，几个小推车都装不满的程度。

“顾青衣呢，也一起来吗？”

曲悠然低头从柜子里把零食拖出来，看似漫不经心，实际问的很小心翼翼，自从顾青衣的弟弟顾青兰出事以后，顾青衣颓废消沉了许久，甚至主动要求帮曲悠然管理444号典当铺。

当年情况特殊，444号典当行的掌柜不是随便就能当的，并且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曲悠然自然不会让顾青衣替她承担这些，只不过最终因为上面的决定，替换了曲悠然。

“不知道，我请了他，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

慕白低声回答道，转身看向窗外，窗外的雪已经下大了，这时候门外传来几声门铃声。

“他们来了，我去开门。”

曲悠然跳起来，飞奔到楼下开门，慕白安静的跟在后面，别墅的大门打开，就看到几个从天而降的小鬼，身上披着雪花满脸笑容的扑到了曲悠然的怀里。

“等你们好久了，快点进来吧，说起来你们身上的这能显化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那是都是顾青衣帮我们定制的。”

几个小鬼异口同声，曲悠然愣了下下意识的看向门外，“他没来吗？”

话落就听到一声铃铛响，几坛子酒水顺着未关的大门飞了进来。

“没来，但是拖我们带的礼到了。”

这几天酒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慕白和曲悠然相视一看，心情都有些复杂。

人不来的话，要这么多酒干嘛，慕白和顾青衣以前就是酒友，看到这个自然心情只会差不会好。

曲悠然刚想琢磨着怎么安慰慕白，却看到他目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这几个酒坛子吸引住了，整个人摸着下巴，围着酒坛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酒坛子面前。

嘴角勾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接着对着小鬼们说道，“把其他的坛子帮忙搬运到酒窖里去，这个留下。”

“好勒。”

慕白一声令下，这酒坛子似是活了一般，自觉排成了一长条，在小鬼们的协助下，自觉的转弯出门向酒窖的方向蹦去。

曲悠然好奇的看了几眼，转而又看向慕白，问道。

“你留下这个有啥特别的么？”

“没啥，打算把坛子封死，做个纪念，好歹是顾青衣的一片好心，都喝了多可惜。”

“啊？”

曲悠然还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眼睛便猝然睁大了，那方才安安静静的坛子，突然动了起来，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慕白在施法。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破裂声，眼睁睁的看着坛子碎开了，一身青衣的男子从碎片中走了出来。

“顾青衣？”

曲悠然张张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叫师父，我好歹也算你师父。”

顾青衣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眸看向一旁的慕白，“我说多日不见，你不想我就算了，还想把我做成标本，慕白啊，慕白，你果然是只狐狸。”

“哼。”

慕白眉梢一挑，拉起曲悠然转身就走。

“把地上的烂渣子清理了，不然我现在就赶你出去。”

看着两人斗嘴，曲悠然才找回点遗失的真实感，她真的太久没见过顾青衣了，过去她不止一次想过顾青衣会不会因为自己弟弟的事，一直消沉下去。

现在看来，她是多心了，想到这里忍不住掩面笑了下。

“你笑什么？”

“笑你们两个。”

曲悠然说着拿开了慕白的手，“我去准备食材，今天晚上吃饺子，你们两个好好聚一聚。”

说完走的飞快，几步没了踪迹，转眼就只剩下了慕白和顾青衣两人。

昔日里的两兄弟再次面对面的时候，莫名的有点奇怪的尴尬感，良久顾青衣才率先开口道，“我收拾，我收拾，我这就收拾。”

慕白站在楼梯口往下看顾青衣，面无表情，目光如旧。

“对不起。”

“嗯？”

清扫碎片的顾青衣忽然开口，却没有看慕白。

“你道什么歉。”

“为我弟弟，当年他和你继母合作，做了很多伤害你和曲悠然的事。”

慕白轻轻的吐了口气，“不重要，都过去了。”

“是吗？”

顾青衣拳头缓缓的缩紧，又放开，张张合合，像是在极力压抑情绪。

慕白驻足了片刻，转而上楼，“得了吧，别把自己想的这么伟大，可以替别人来承担错误。”

“......”

“那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

“你是你，他是他。”

“.......”

“你做的够多了，还不明白么？”

顾青衣仿佛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慕白的脚步声消失，垂眸看向他。

“愣着干嘛，跟上来啊，不想吃饺子了。”

顾青衣这才机械的迈开脚步，眼圈不知觉的红了。

“想吃就快点去帮忙。”

话落，慕白就看到曲悠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突然有点害羞的红了脸。

“你.....”

“在等你啊。”

曲悠然开心的跑过去，挽住慕白的胳膊。

“慕白，你说以后每年的新年大家是不是都可以一起过。”

慕白愣了几秒，侧脸看向曲悠然，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道，“当然。”

————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小鬼们拿着面团子嬉笑打闹，曲悠然正在教慕白和顾青衣包饺子，累了一天的神兽们安静的睡觉，一片祥和。

这大概就是曲悠然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