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声音从四面八方穿来，听起来有点细微差异，但是众人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艾什塔尔...”核心载体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样子你已经收回卡兰德尔的看守权限了。”

“拖各位的福。”

诞生之种平静的语气也略微有些上扬：“我一直以为混沌污染的新生意识在不断的侵蚀我，没想到内部还有你在制约，就这一点，我很感谢你。”

核心载体轻声道：“不必，这是女神大人交由我们恶魔的使命，我会被污染，但不会堕落。”

“其实被污染的是我...”诞生之种沉默了一下说道。

“都一样，主控本就相当于你的外置器官，而外置器官诞生的意识竟然变成了我...”

说到这核心意识的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这样算的话，好像我就是你一样？我到底算是什么？”

说实话，莫晓一行被他们的对话都绕的有点晕了，仔细梳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主控相当于诞生之种的外置器官，用于更好的管理一号试验场，后来混沌污染感染了主控，依靠混沌污染的力量，恶魔们消散的意识碎片被聚集，从而形成了核心载体，而核心载体的诞生，是为了替换诞生之种...

然而喜剧的是，核心载体的意识源自恶魔，因为其力量的特殊性，他们本身就不会被轻易腐化，而恶魔们的使命就是吸收和净化污染，这个新生意识反而成为了混沌污染扩散的桎梏，不得不说...很幸运。

这是何等的天意弄人。

诞生之种柔和的说道：“我说过，你就是恶魔，不管你的躯体和外表怎么变，你都代表了一号...卡兰德尔所有的恶魔，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你觉得我还是一个恶魔？”核心载体伸手看着自己，说不出的沮丧，“我现在没有一丝一毫恶魔的血脉，只是一个木头人罢了，就连头上的角，都是我自己才刻的，我算哪门子的恶魔？”

“肤浅。”

诞生之种点评道：“恶魔们的文化和传承，都在你的记忆之中，就像你执着于想和莫先生签订契约一样，那就是你们的习惯，这样的小细节小习惯，你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而习惯的衍变就是文化，文化则代表了你们深渊恶魔一族，你所承载的绝不仅仅只是一分血脉而已。”

核心载体怔住了，低下头用心思考着诞生之种所说的话，内心深受触动。

“...很会安慰人啊。”莫晓小声的嘀咕道。

这里的掌控权现在重新回到了诞生之种手上，莫晓的小声BB怎么可能瞒过他：“莫先生，你觉得我在安慰他么？”

莫晓下意识的想回答“是”，可是这个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不管他承不承认，在潜意识里，他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

诞生之种稍微有点得意：“看吧，你不说话了，反驳不了，我说的很对吧，血脉固然重要，但绝不能代表一切。”

怎么说呢，权限回收后，诞生之种给人的感觉比之前更加情绪化了一些，通俗来讲，就是多出了一份“人味”。

这感觉不坏。

“趁着现在休息，我想问个事。”莫晓抬起头，想了想措辞，“制造你的神明就是核心载体所说的女神吧，关于你们口中的女神，她到底是谁？现在又在何处？”

诞生之种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这两个问题我都无法给出准确答案，女神是我的制造者，是最初的光，是众世创造者和守护者，至高的存在，我知道在这个世界很多地方的生命都对她有着相似的信仰，至于女神身在何处...她无处不在。”

就像是神话幻想里的上帝...莫晓暗自感叹，有点抽象，如果来形容宇宙的管理神或者规则化身，倒是挺贴切，这样一想的话，诞生之种的制造者，果然就是那位消失的管理神？

魔界和地球，不是星球与星球间的距离，而是空间维度的不同，这是从神秘吊坠那所了解的知识，具体什么意思莫晓也不懂，不过他知道两者依旧处于同一宇宙。

“...我跟你讲别像个神棍一样啊，无处不在这种话用在传道上就行了，咱们现在讲点实际的。”莫晓摆手，无处不在什么的...这牛皮可吹的太大了，偏偏信徒也就算了，他能信？

莱耶斯更是表情古怪，他犹记得自己以前冒充神明的时候，凡人给他写的祈祷词里就有这么一句相似的话来着，他自己都觉得是在放屁...

“我不是吹牛...事实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我早已听不见女神的启示，却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仿佛处处都留有她的气息和神力，这种感觉极其微弱，但就像我说的，无处不在。”

诞生之种无奈中带着些许疑惑，他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出来，然而为什么会这样，他也完全不知情。

“深渊恶魔一族被放逐是因为他们被混沌污染侵蚀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只奉命看守。”诞生之种说道。

“我知道啊，为什么不问我？”核心载体突然开口，沉默半天像是相通了，所有人都能隐约察觉到他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因为那是我们主动要求的，污染难以根除，而且被污染的深渊恶魔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实验？什么实验？”帕蒂好奇的问道。

“我只知道和净化污染有关，毕竟我虽然拥有无数恶魔的记忆，但也不全，按当时的情况而言，我们这条路已经失败了。”核心载体两手一摊耸耸肩，“女神自有考量，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

这个答案约等于没有，好在帕蒂也没指望问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所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就因为混沌污染，举族成为没有意识的野兽...”叶小影呢喃着摇摇头，心里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一股名为遗憾的情绪来。

核心载体心情好像不错，笑着说道：“也不是全部，在最后一段日子，我记得女神有帮忙把一批还未污染的孩子送往其他地方，那是我们的火种，说不定他们活的很好呢。”

听到这话，几位来自地球的家伙心虚的各自看了一眼，希望那位女神没有把所有“火种”都投放到地球，要知道地球的恶魔早就被捉妖人灭了个彻底，连坟头都给刨干净了。

几人眼神闪烁，飞快的交换意见，一瞬间就确定了保密方针，这特么怎么说？没法说！核心载体好不容易心态调整过来，要是知道留下的火种举族升天，那不得当场气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