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侯什么心思，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但却被小狐狸看了个透。只是他一直没说，小狐狸也就没说而已。

这会儿韩侯出乎小狐狸意料的跟她要电话，让小狐狸看着他的眼神里禁不住带了几分诧异。

被她诧异的眼神一看，外表糙汉的韩侯脸皮一红，他窘迫的抓抓头发，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难为情：“可以嘛？”

小狐狸眼里的诧异消失了，转而换为了笑意，她说道：“好啊。”

韩侯意外的瞪大了那双大眼。

他虽然问出来了，但心里其实是很没把握小狐狸能同意的，这会儿听到小狐狸居然同意了，意外过后就是惊喜。

小狐狸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眼里的神色一点点变化，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呆愣，到最后的狂喜，看得她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韩侯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飞快地点开通讯录，“好了，你说吧。”

“178，xxxx，xxxx。”怕自己说的太快他跟不上，小狐狸还很体贴地按照自己的习惯放慢了速度，“好了吗？”

韩侯连连点头，“好了好了，谢谢你，菁菁。”

“谢我什么啊？”小狐狸笑着问道。

听清楚她话里的玩味，韩侯红了红脸，扭捏道：“谢你……给我你的手机号。”

明明是个一米八多一身肌肉的壮汉，此刻却像极了小姑娘，他这副与外表极度不符的表情看得小狐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摆摆手，笑道：“好啦，你快进去吧。”

韩侯慢腾腾地接过来小狐狸背着的自己的背包，他背上去，一举一动都慢得像《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闪电一样，但小狐狸却也没觉得烦躁，她的右手抚摸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韩侯。

她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能有多慢、到底要用多久才能进站。

韩侯不知道小狐狸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他觉察到小狐狸盯着自己的视线，老脸一臊，心里瞬间生起了把动作速度复原的想法，但最后还是保持着慢吞吞的速度——因为他一旦加快动作了，就意味着他要早一会儿进站，他不舍得就这么离开小狐狸。

因此，哪怕盯着小狐狸看好戏的目光，他还是坚守住了自己的初心——拖延时间。

两人在人群最后，秦嘉和曹念则是走在了前头，他们在火车站前的台阶下，目送着大家带着行李和他们准备好的特产往前走，等大家走完了，两人一回头，就看到动作被放慢了好几倍的韩侯，秦嘉顿时笑了出声，“韩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秦嘉一出声，韩侯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只有他和小狐狸两个人，被好兄弟的媳妇儿看了笑话，韩侯一张老脸更红了，他“嘿嘿”笑了两声，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

秦嘉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她的视线在韩侯身上来来回回巡视了几遍，有如实质的目光看得韩侯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最后，她轻轻一笑，“韩大哥快进站吧，你的车不是八点多的吗？别晚了。”

被秦嘉这么一提醒，韩侯才松了口气，他也不好再磨蹭下去了，只好跟三人告别：“那，菁菁，老四，弟妹，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快回去吧。”

三人看着韩侯走上台阶，等他离进站口更近了些，他们才转身往回走。

漫天星月下，曹念牵着秦嘉的手，小·电灯泡·狐狸则是和两人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们走着走着，秦嘉突然开口说道：“菁菁啊，你跟韩大哥你们俩，背着我们搞什么幺蛾子呢？”

“没搞什么啊，我就是看看他到底要多久才能走。”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哪怕秦嘉看不清她的神色，她还是做出了一副无害的表情来。

秦嘉嗤了一声，“少来，啊？我可不信你这话。”

“嘻嘻嘻。”小狐狸笑着，却是沉默了下来，秦嘉也没催，三人就这样安静地往前走了一会儿，小狐狸才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片安静：“就是他跟我要手机号了呗。”

“嗯？”闻言，秦嘉惊讶地看向小狐狸，试图看清小狐狸的神色，只可以光线昏暗，她什么也没看清楚。

“他怎么跟你要手机号了呀？”秦嘉控制着自己不要往感情上想，毕竟一个男的跟女的要手机号，除了他对女人有意思，别的可能性不太大，但不太大，也是有可能的。

小狐狸耸耸肩，“谁知道呢。”

秦嘉沉默了下来。

小狐狸这话，她只能相信一半。

但是她也知道，这事儿小狐狸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而且就算小狐狸知道，也没有现在非要跟她说的必要。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到十字路口后往东拐弯，又走了一段时间，他们才走到了车前。

三人各自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曹念调转车头，开车回家。

……

他们先把小狐狸送回秦家，小两口在秦家停留了一会儿，秦嘉又把勇哥怂妹儿抱到身上撸了一会儿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才恋恋不舍地把两只猫放回去，和曹念一起回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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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秦嘉忍不住开口问曹念：“哎，你们老大，究竟什么心思啊？”

“他啊？”曹念笑了笑，“暗恋小狐狸呗。”

“嗯？”秦嘉愣了愣，随后不解地问道：“那他没跟菁菁说吗？”要不然小狐狸怎么跟她说不知道呢？

曹念摇摇头，“我觉得大概没说，因为我觉得，老大他自己可能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小狐狸有意思。当然了，也不排除他说了的可能性，毕竟我又不是天天都和他一起待着。”

“不是吧？”秦嘉来了精神。

“他还能不清楚自己什么感觉？”

对此，曹念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他就是不清楚。”

这其中很明显是有瓜吃啊，秦嘉双眼锃亮地盯着曹念，等着他给自己解惑。

“我怀疑老大他可能没长感情这根筋。”

曹念先是说了个结论，然后才慢悠悠地跟秦嘉说后面的事儿：“我们大二的时候吧，那时候有一个学妹变着花样儿地跟老大偶遇，我们仨都看出来人姑娘的心思了，但老大愣是觉得真巧。后来人姑娘忍不住了跟老大告白，你知道老大怎么回的吗？”

“怎么回的啊？”秦嘉很给面子地问道。

“老大当时说：‘你居然喜欢我？你没看错吧？你确定你喜欢的不是他们仨的其中一个？’他当时说着还指了指我们仨，人姑娘的脸色顿时就有点儿不好看了。毕竟你跟人告白了，告白对象怀疑你看错了喜欢的人，正常人都不会觉得高兴。”

“嗯嗯嗯。”秦嘉点着头。她把自己代入了那个学妹的位置，心想要是自己的告白对象听完了自己的告白，回应的话跟说自己眼瞎没什么区别的话，她大概会忍不住给那人一锤。

“后来人姑娘说她没看错人，她喜欢的就是韩侯，这时候老大才相信了，他傻笑了一会儿，才跟人姑娘说：‘对不起学妹，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其实我都忍不住怀疑，你究竟是什么眼光，能看得上我这种人。’”

“哈哈哈，他跟人发了好人卡啊？”秦嘉问道。

曹念无奈地点了点头。

“哎呀，我好想看看那个姑娘当时什么表情啊！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坏，为什么想看人小姑娘的表情呢？”

曹念笑着，眼睛里沉满了温柔。

秦嘉靠在靠背上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终于在到家的时候停下来了，她一边下车一边问曹念：“那，他喜欢上了别人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

“啧啧啧。”秦嘉晃着脑袋，脸上一副看戏的神色。

秦嘉还不知道，除了一个大概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人的韩侯，就连小狐狸也不正常。

小狐狸虽然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人，以及感觉得到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但她内心并不和正常女孩子一样。

正常的女孩子在觉察到异性喜欢自己时，不说自己是不是也对对方抱有好感，但两人相处时总会觉得不自在的。

但小狐狸不是。

因为家庭的原因，小狐狸其实是有些渣女的潜质的。

虽然她没有谈恋爱，干不出来脚踏几只船的事儿来，但就拿她看出了韩侯对自己有好感来说，她不仅没有在和韩侯相处时觉得不自在，还给了韩侯自己的手机号。

按理说，如果不喜欢对方，在对方跟自己要联系方式的时候，是应该拒绝的，但小狐狸这样做，同时她对韩侯也没有产生友情之外的感情，给韩侯自己的手机号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其实上学的时候，小狐狸就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类似的事情。

不过那时候比较纯真，她的爱慕者会偷偷地在她的课桌上放一些零食、果汁，或者是其他的小东西，对此小狐狸自从猜到了这些东西的来源之后，她在班里问过几次之后，就把吃的吃了，喝的喝了，玩儿的拿回了家，但是一旦有人跟她告白，她却会拒绝，如果之后再发现这个追求者会继续给自己送东西，她就不动了。

也正是这样，让小狐狸在感慨自己有些渣的同时，又把自己跟那些吊着人当备胎的女生区分开来。

相比那些人，小狐狸觉得自己并不能算渣，毕竟，她一不想谈恋爱，二不是把人勾着当备胎同。

一直到大学毕业后，小狐狸成了一个宅在家里的宅女，这种情况才不怎么发生了，毕竟，一个整天宅在家里的女孩子，上哪儿去找对她有好感的男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小狐狸在判断出韩侯对自己的心思后，她不仅没有疏远韩侯，还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像只在一旁静静地隐藏着，看着面前毫无所知的老鼠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猫一样。

屋里拉灭灯后，就变得有些黑了，不过因为床头正靠着窗户，夜空上还算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铺上，倒是让小狐狸胸部以上的部分非常明亮。

她给手机连接上充电线放到一旁，正面朝上躺着，瞪着屋顶出神。

夜有些深了，院子里可以说一片寂静，只除了草丛里细弱的蛐蛐声和外面一家人家大门底下传来打麻将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小狐狸睁着眼睛，一双大眼瞪着高高的屋顶放空了思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尿憋醒的，明明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但她的意识却无比清醒，她把手机拔下来，拿上卫生纸踩着拖鞋跑了出去。

等小狐狸上完厕所回来，她躺在床上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这时候才刚过12点。

而此时，在秦嘉和曹念的小家里，卧室里刚刚结束了一场酣战。

秦嘉趴在床上，一只手臂从床边垂了下去，犹自带着几分潮红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而在她身后，曹念坦荡荡地收拾着战场。

他背上带着几道鲜红，一看就是秦嘉留下的抓痕，他弯腰先是用湿巾擦了擦星星点点的白点，然后才把秦嘉抱到一边，飞速地把脏了的床单换了下去，把新的床单铺好了，他才又把秦嘉抱回床上，然后他出去了一趟。

秦嘉也没问他干什么去了，因为次数多了她也有了经验，曹念是去浴室洗自己的武器去了。

等曹念带着一身凉意回来的时候，秦嘉已经睡着了，她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脸颊被压住，嘴也因此微微张着。曹念好笑地把她翻了个个儿，省得她被压着什么时候就流了口水出来。

——前几天的一天夜里，曹念正睡着突然被秦嘉惊醒了，他看着秦嘉撕了卫生纸擦着枕巾上的口水，等她忙完了，才问她：“流口水了？”

秦嘉带着几分羞窘点了点头，“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压住脸了。”嘴因此合不上，流口水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那一会儿，曹念才又得知了一个秦嘉的小秘密。

那就是秦嘉一旦睡着睡着流口水了，哪怕她醒不过来，也能迷糊着找到卫生纸把口水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