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演绎法
作者:等闲来去 | 分类:悬疑 | 字数:4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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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来帮你蜕皮
这种思想上的矛盾,并未与他的骄傲产生任何冲突。因为他自己知道,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为了自己这份骄傲,他将自己的洁癖隐藏的很好。人生要学会告别,好的,坏的,在意的,不在意的,告别他人,也告别曾经的自己。
邓西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指甲的中间沾着一点污渍,那是昨夜收拾垃圾后没有清理干净的疏漏。“我没有强迫症,我只是有些过度的强求。”他曾经对一个女人作过如上的解释,那还是他邀请对方第一次吃饭时,他为化解尴尬所做的修饰。
“那不是过度的强求,是你隐藏在潜意识中深层次的洁癖。”女人的嘴角轻微勾起,也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了一套自备的餐具。“你只有轻微的强迫症,你反复擦拭餐厅为你提供的餐具,当你觉得他们无法擦拭干净时,你没有一再坚持,而是拿出了自备的餐具。所以,你的强迫症并不严重,我们是同一类人,都是思想上的洁癖患者。”
“你对心理学很有研究?”邓西伦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除去知己之感,似乎还有几丝疑惑。对面的女人总是可以轻易洞彻他的想法,而且回应的也是善解人意的自然。
“久病成医而已,我只是比你早治疗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效果并不如何理想。”女人轻轻挥了挥手中的刀叉,笑得也是戏谑的放肆。但现在想来,这解释怕是另有深意,只是如她的笑容一般隐藏的很好罢了。她的心中应该早有计划,比如就像昨夜那样亲自出手为自己“治疗”。可那个女人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佳思慕,一个若即若离的神秘女人,是你吗?邓西伦的心底有一丝悸动,“尽管你在我的心中已趋于完美,妩媚中透着典雅,幽默中不乏睿智,热情如火却又温柔如水。你的魅力肆意而张扬,你的容颜冷艳而多变,尽管我的心中有万般的不愿,但,也只能是你!”
邓西伦的面色沉静如水,他将指甲缝隙中的污渍小心抠出,对着光亮端详片刻之后,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回来吧,我等你!”邓西伦喃喃自语,转身走进卫生间。
“少爷,你说那个女杀手会不会先收手一段时间?”路上依旧拥堵,傅戎小心的活跃着气氛,“邓西伦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继续出手只会使自己暴露。若是真心为了报复,此时蛰伏才是上佳之选。所以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也可借机复查一下之前的疏漏。
譬如邓西伦在教学期间熟识的那几个女学生,罗玉竹最初的离婚理由之一,不就是因为邓西伦与自己的女学生关系暧昧吗?师生恋就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而且保质期也会很长。相信我,那个女人肯定已经回家睡觉了,强行继续?怕是只有傻子才会那样选择。”
经望川摇头,“不只是傻子,疯子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的视线投向路的尽头,“你说R是个傻女人,这话也对。为了一份没有承诺的爱情而奋不顾身,的确很傻。但这份情感值得尊重,你不傻,所以你才会认为她很傻。
但采用极端的手段加以报复,这份纯粹的情感也就变了味道。而且报复对象不分主从、一概而论,这本身就是一个以自我为唯一的疯狂逻辑。所以R不但不会停止,而且还会变本加厉的疯狂。疯狂之下的逻辑无可揣度,但可以肯定的是,邓西伦已经是她最后的唯一。”
“这唯一想想就觉得可怕,所以人还是要活得精明一些才好。”傅戎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邓西伦也不傻,还知道拎着寿衣祸水东引。你说这送寿衣的举动是不是很傻?这意味明显的挑衅举动,岂不是令对手更加戒备?”
“她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当你自觉拥有令任何对手都感觉绝望的依仗,你还会在意你对手的想法吗?”经望川的面色变得更加阴郁,“只是今天早晨邓西伦的判断并没有错,那件寿衣也的确不是R送给他的起衅书。R的宣战声明绝不会如此儿戏,那肯定……”
“是尤莉的睡衣!”傅戎的猥琐愈加夸张,他笑着耸耸肩,“若是我,我便将尤莉的裤衩背心寄给他,那肯定比寄一套寿衣来的刺激!”
“所以你不是女人,若你是女人……?”经望川斜瞟了一眼傅戎,也是戏谑的耸耸肩,“还好土地奶奶保佑,否则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至少会比R那个疯女人还要疯狂N次方……”
“少爷,你现在的修辞越来越像法国农民,”傅戎撇撇嘴,颇为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注意修养,贵族是有传承的,你要自律。我既然知道邓西伦是在装疯卖傻,又怎会不晓得那件寿衣不是R送的?”
“知道就行了,不用把自己伪装的那么聪慧。不过你今天的表现的确不错,很是出乎我的意料。”经望川扭头,用颇为玩味的眼神反复打量着傅胖子,“你晕血,却可以无惧邓西伦的狰狞面容。你胆小,却能将一个疯子打得滴血不流。这份能耐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你今后的奖励只能是精神层面的,远离金钱,保持纯粹。”
出乎经望川的预料,傅戎这次倒是表现得很淡定。他再次撇撇嘴,一副我早知会如此的表情,“万事不能强求,我视金钱如信仰,奈何金钱视我如粪土。徒呼?我的品格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所以自然也无需遮掩。至于勇气,我也是从来不缺的。只不过我不得不善用我的良心,将其仔细的一层层的包裹。若非我的面皮张力有限,你肯定有机会见识我更加非人的无畏……”
下午三点的时候,邓西伦被一阵悦耳的门铃声惊醒。他萎靡的从床上起身,扫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空。谁会在这个时间登门?即使是那些“朋友”活着的时候,他的居所也不会有人受邀做客。这里不仅是他的居室,更是他灵魂的净土。所以,他对那些警察的怨恨,甚至远超那个给他下毒的女人。
铃声只响了一遍便停止了,似乎门外之人很有耐心。邓西伦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他脸上的红肿还未完全消散,但较之上午已是好了许多。随手带上一副大号的墨镜,邓西伦迈步下楼。
别墅的院门是铁栅栏样式的自动门,站在门前,院门口的情况可以一目了然。
邓西伦从容的拾级而下,院门外的情形却是令他略感诧异。
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似是正在接受盘问,他被两个身着便衣的警察夹在中间,手里拎着一套外罩透明塑料袋的黑色西装。那个年轻人是小区对面干洗店的伙计,名字他记不大清楚,好像是姓王。这是来给自己送洗好的衣服,只是最近自己有送过换洗的衣服吗?
“邓先生,这个袋子里是你的衣服吗?”一位警员不等邓西伦询问便直接开口,“我们负责你的安全,希望邓先生能够配合。”
邓西伦没有打开院门,隔着栏杆向对方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衣服不是我的,但送衣服的人我认识。你们需要我怎么配合?”
制服青年闻言有些慌乱,“邓先生,我是来给您送衣服的。这是您爱人今早送到店里的西服,说您今晚有活动,所以才特别交待需要加急清洗。”年轻人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邓西伦的手中,“哦,对了,您爱人怕您事情忙会有疏忽,还特意留下一封信,嘱咐让务必亲自交到您的手里。”
“我的爱人?你见过我的前妻?”邓西伦疑惑地接过信封,他扫了一眼身旁的警员,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便随手打开看了起来。
“哦,我之前没见过。”年轻人再次愣住,“可她说她是您的妻子,这难道也会有人冒充?”
邓西伦笑着摇摇头,“没事,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谢谢你,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
他将信纸重新折好后交给身旁的警员,笑容依旧平缓而温和,“衣服不是我的,是赵东林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将赵东林的衣服送给我,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提供配合的信息。还有这封信,劳烦二位也一并带回去交给肖队长吧?”
说完,邓西伦转身回到屋中,紧握的双手已经松开。他轻微的叹了口气,“赵东林也死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来吧,我的宝贝。看看我们是谁先倒在对方的面前,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女人啊,还真是刻薄的如此直接。也好,我也厌倦了这种遮遮掩掩的虚伪表演,只是这一次,我会努力给自己一个惊喜。”
一丝不加掩饰的狰狞,随着他嘴角的弧度渐渐勾起,而后,他无声的笑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一句简单的告白,“我已经将你们的伪装逐一剥离,莫心急,我来帮你蜕皮。”
这是那个女人的口吻,虽然字是打印的,但他确定不会有错。已经自信的不再加以掩饰?还是你愚蠢的以为,我不会借助警方的势力除掉你,只为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