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领着碧落在戏台下就座，吴老板说了一声就下了台去打扮。

“思凡是什么戏？”

碧落坐在楚辞身旁的椅子上问道，楚辞转头看了碧落两眼，只见对方挺直了腰板做的一丝不苟，脸上也是万年不变的没有一丝表情。

“什么名字就是什么戏喽，一会儿听了就知道了。”

楚辞如此回答道。

“多谢。”

虽然楚辞说了等于没说，可碧落还是道了一声谢。

楚辞又看了碧落两眼，碧落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楚辞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心中却在想，这是酒醒了？

“南无阿弥陀佛。”

吴老板换装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从戏台一侧走了上来。这一次吴老板不做男子打扮，穿着一身缁衣做尼姑打扮，脸上的伤疤也用粉遮盖了去，看上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年轻小尼姑，在加上这一开嗓子，任谁也不会怀疑。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换水烧香，烧香换水，换水烧香，烧香换水，换水烧香……”

一出戏听完，碧落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吴老板的戏是唱的极好的，可这《思凡》里面唱的内容到真是让碧落有些不知所措。

吴老板卸了妆换了打扮绕到台前来和两人一同落坐，问道“这戏唱的还能入诸位的耳朵吧？”

“吴老板的戏都不能去耳的话，这恐怕谁的戏都听不进了。”

“少在这儿跟我贫儿，这位是？”

吴老板指了指碧落问道。

“吴老板，在下凌云宗凌碧落，家师云微真人不知吴老板可认识？”

碧落已经发现了，这百花村的人可能都认识自己的师傅云微，所以这才主动报了云微的名字。

“你是云微的徒弟？那不就是……”

吴老板听了碧落的自我介绍，有些奇怪的说道，同时指向了楚辞。

楚辞连忙打断吴老板的，“不错，就是那个我救过的云微，没想到他是凌云宗的弟子吧？”楚辞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吴老板指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哦，哦！呵呵，这我还真不知道。”

吴老板毕竟是戏台上的人，这一反应过来后，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自然，就好似他真的不知道云微的身份一般。

“两位这是刚从徐娘子那过来？”

“正是。”

吴老板拍了拍手，高兴的说道“那好，既然如此不如跟我学着唱上两句消消食。”

吴老板的请求着实有些怪异，从没听说过唱戏消食得，更何况听了刚才的《思凡》，碧落这一时半会儿还没消化过来呢，哪里肯应，连连摇头。

楚辞只在一旁笑，并不出声帮忙。

“不教你唱《思凡》，我叫你唱上两句简单的，你师父云微也曾同我学过戏的。”

吴老板说着看向楚辞，问他是不是有这回事儿，眼睛在碧落看不见的地方打了个眼色。

楚辞害怕身份拆穿，哪有不应的，连连点头，即便自己从未学过，也满嘴顺说道，“你师父真学过，而且唱的还不错。”

吴老板盛情相邀，有些有楚辞在一旁添油加醋，碧落就这样鬼迷心窍的跟着上了戏台。

“既然唱了，就该有全套，跟我去后面收拾一下。”

说着拉着碧落就进了后间，找了一套繁复的衣服递给碧落，碧落在吴老板的再三要求下换了衣服，吴老板还想给碧落画脸，碧落再三坚持，说了画了就不唱了话，吴老板这才放过了她。

碧落穿了戏服跟着吴老板上了戏台，楚辞坐在台下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碧落。碧落无法，已然上了台，自然不能不让人看，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来来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啊。”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

……

唱了才两句，吴老板就已经看了碧落好几眼了，终于吴老板有些忍无可忍的说道“戏文是唱的，不是念的。”

有向碧落伸了伸自己的手指示意到“手上，表情也得有个样子，别冷着个脸，柔情点，笑一笑。”

这可是难为死碧落了，笑一笑也就罢了，还要柔情点，碧落是真不会，身体僵硬的摆了一个姿势，手指不协调的掐了一个兰花指，嘴角拉出一抹生硬的弧度，接着唱到。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哈哈哈……”

台下的楚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碧落，你这哪是撩人？你这是青面獠牙还差不多，哈哈哈……”

台上的吴老板也掩面轻笑，碧落羞红了脸，跺了跺脚，一道风刃便朝着楚辞飞了去。

楚辞一边笑着一边轻松躲开，可谁知那风刃本就不是要攻击他的，从他身前虚晃而过，从他的身后飞回，砍断了他坐的椅子。

楚辞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笑着，椅子突然就踏了，吓了他一跳，摔在地上的楚辞一愣，随即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出了梨园，楚辞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惹得碧落怎么也不理他。

“好了，莫恼莫恼，带你去听故事。”

楚辞忍住了笑，冲着碧落拱了拱手告饶道，“无论是张酒仙还是徐娘子，亦或是吴老板可都是有故事的，想不想听？”

张酒仙的破酒肆和杏花酒，徐娘子的少女闺阁和美味佳肴，吴老板的伤疤和戏文。怎么看，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碧落不说并不代表她不好奇，与之相反，她十分的好奇，尤其是在喝过酒，吃过菜，听过戏之后。

楚辞告诉她是因为大道寂寞，所有才要有一个喜爱的辅职，张酒仙的酒，徐娘子的菜和吴老板的戏就是他们的辅职吧，那么他们又是如何走上这条路的呢？

“想知道？”

楚辞一见碧落脸上的表情就知道碧落的心思，挑了挑眉再一次问道。

碧落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懊恼的将头偏向一侧。

“想听就跟我走，带你去找河上渡听故事去！”

楚辞走在前面，碧落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