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废太子？

景阳钟响，群臣列丹陛。

一轮朝阳正循着天际缓缓升起，居心殿已回复了生气。

院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枝头欢闹着，迎接新一天的风与阳光。宫灯一盏盏地熄灭了。东方的曙光温柔地包裹住了这个时代的中心.也掩藏住住了帝王家中的喜怒悲欢。

文武百官又是一夜无眠，都在等待审讯结束后景昭帝的审判，奈何前一夜宫门紧闭，硬是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重臣忐忑，空气之中隐约飘着丝丝血腥味儿，更是令人焦灼不安。

众臣缓缓踏入金宸殿中，入殿后大家都愣住了。

往常时候都是臣子们列班而侍，再由太监通报皇帝驾到，景昭帝才徐徐入殿。

而今日景昭帝却病恹恹的坐在銮座之上，眼神空洞森然，这可把臣子们吓得不轻

再仔细一瞧，列位之中哪里还瞧得见太子和魏国公的影子？

正在众臣不知所措之际，景昭帝终于发话了，将昨夜太子矫旨发禁卫军及千骑数百人，分兵守卫宫城诸门，意欲谋逆之事告知了众臣。

众臣讶然，却只能跪倒在地，高呼：“臣有罪！”

不等众臣说话，景昭帝唇齿发狠的挤出几个字：“废太子！”

“储君乃是一国之根本，陛下万万不可啊！”却不曾想宗人府顾庭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虽然魏国公为首的后族新贵把持朝政，与其政见相左时常有所分歧，但废太子毕竟是大事。

顾庭知年老体弱，躬身下去便不小心闪了腰，只听“喀嚓……”一声，只见顾庭知浑身颤抖，冷汗直冒，差点栽倒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太子党的人见状立刻站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内阁首辅也站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一看大佬们都发话了，立刻山崩海啸一般的呼声此起彼伏。

朝堂之上，众臣哗啦啦跪倒一片，列班朝臣站着的屈指可数。

景昭帝不语，稳坐銮座之上，甚是落寞。

“这么护着那逆子，你们这是要逼宫吗？来，你来？请上座？”景昭帝见众臣如此维护太子，更生气了。

几位领头的大臣大惊，这话没法接啊！谁能告诉我咋接？

这可是灭九族的死罪！谁接谁死！

呜呜呜，皇帝太凶了……

见领头的几个大臣连连退步，景昭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又对其余跟风求情的大臣道：“你来？你来？”

众臣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谁知道皇帝竟学了这泼皮耍赖的功夫？百官张着个大嘴傻楞当场，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完太子，再来说说魏国公，朕的这位好岳父！竟怂恿太子杀他亲爹！”景昭帝说得气氛，一巴掌掀了案前的奏章。

几个魏国公的狗腿子想着若是魏国公倒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忙不迭的下跪求情，历数这魏国公如何为皇帝护国之功，如何正直清明。

“人人都说官官相护，往日还以为是话本子里的戏词，今日倒是让朕开了眼了！”景昭帝冷哼一声。

锐利的眸光扫过下跪的臣属，大手一挥，顾夜笙忙把近日的调查呈上。

“魏国公洁身自好，高风亮节，爱民如子。”听得顾夜笙如此说，魏国公的狗腿子们自然心里乐开了花。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教他们笑不出来了。

“然，魏国公世子横行乡里，残暴不仁。夺人妻女，草菅人命！”

“直接杀害之人高达数百人，因其之恶而亡故者更是不计其数！”顾夜笙回禀的时候将牙齿咬得咯咯响，满脸愤恨。

合着这兄弟俩在唱双簧呢！众大臣慢慢减弱了声音，生怕查到自己身上。

“可有实证？莫教人以为朕冤了他！”景昭帝强压着心中怒气，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

下跪的臣子见景昭帝如此，都吓得瑟瑟发抖。

“回禀陛下，人证物证皆在！受害百姓皆已到案配合调查，可做人证。”

顾夜笙顿了顿继续道：“除魏国公世子外，国公府管家也曾授意亲眷下属鱼肉百姓。”

“他们这是仗着谁的势？魏国公吗？”景昭帝此话一出，众臣冷汗直冒。

“魏国公属地百姓更是只知有太子和魏国公，不知有陛下！”顾夜笙故意提高声调，一脸无辜的继续挑事。

忠臣一片哗然，虽然魏国公一生权谋算计，却并不屑于上不得台面的卑劣行径。

但这不妨碍他的子嗣宗族甚至是亲信打着他的旗号四处敛财，欺男霸女！谁让他平日里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不曾想如今却成了自己的罪证。

景昭帝这一生，为的不过是八个字个字“江山稳固，天下太平”。为着这八个字，他可以牺牲掉一切，包括自己父子亲情。

而如今，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把这江山安稳地传下去，他不能动摇了祖宗传下来的万里江山。

朝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但魏国公却并不着急。景昭帝虽然命顾夜笙彻查制约他，却并没想要治他于死地。

他心下很清楚，兵权还在顾夜笙母族的手中，只要他们仍旧大权在握，景昭帝就不会灭了自己。

这是帝王的权术，景昭帝玩了一辈子制衡，没有人比魏国公更加了解他的心思。

而顾夜笙则是通过这一事件默不作声的在禁卫军和大理寺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又将地方驻军给了芮文谦。

又举荐了毫无根基的新晋才子，这些才子不依附任何人，自然深得圣心，却又对朝堂和百姓兢兢业业，顾夜笙甚是满意。

最终魏国公并太子病变的事也只是高拿轻放了，毕竟是太子是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也舍不得杀了，且还需要魏国公制衡朝局。

最终的结果是太子因识人不明被褫夺封号，禁足府内。魏国公身体不适暂不涉朝政，魏国公世子削去封号流放千里，其余众人均斩首，以示惩戒。

顾夜笙冷笑，这事儿可没完，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景昭帝回到寝殿，听朱公公说起白黎救了自己，特意将她召入宫中，好生夸奖了一番。

“你这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有如此高超的医术，竟然还有些武功。”景昭帝大惊。

“皇上谬赞，草民行走江湖多年，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却只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

“救驾有功，赏点什么好呢？”景昭帝看向顾夜笙，若是不知实情的看来倒真是一派兄友弟恭。

一阵风吹过，好似吹散了这皇宫内的血迹和尘嚣。日头日渐暖了起来，而所有的躁动却随着局势的变化，越发激烈起来。

“起风了……”不知谁念叨了一句。